第2章

李如花轉身問夏薇薇：“薇薇，你是不是給你媽寄錢了？隻要你能夠拿出寄錢的憑證，我馬上向她道歉。”

夏薇薇說不出話來，她哪裏來的憑證？

李如花見她不回答，冷笑著說：“薇薇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如果掙錢了，早就回來把你們這破房子修好了吧！可你出門五年都沒有回來......”

夏母氣極了，說：“我女兒給我寄錢，還要留啥憑據？又憑啥要向你彙報？我女兒之所以沒有回來修這個房子，是因為她要在城裏買房，我們都支持......”

“哈哈哈哈！”李如花大笑起來：“就你們這窮酸樣，還想在城裏買房子，做白日夢吧？！連買豬飼料的錢都拿不出來，你男人住個院，把村裏的人都借完了，還大言不慚要在城裏買房！你要笑死我啊！”

“媽！”夏薇薇吃驚地看著母親問：“我爸爸怎麼了？”

夏母回答：“你爸爸的腿摔傷了，還在醫院裏。”

“那您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還以為父親在鄰村幫別人幹活去了，所以不在家，沒想到父親居然在住院。

“我不是怕耽誤你嗎？這麼遠，來去車費都要幾百塊。”

夏母一生節約，幾百塊錢花在來去的路上，她覺得很心疼。

李如花冷笑：“我看你不是舍不得車費，是你女兒根本就拿不出來錢吧，不然打個電話讓她給你寄錢回來呀，何必要挨家挨戶地借！”

夏母不作聲。

夏薇薇卻想起來，母親可能給她打過電話，但手機不在她手裏，所以她沒有接到，或許就是她在火車上這幾天父親出的事。

李如花見她們母女都說不出話來，認定夏母偷了她的雞，更加理直氣壯地罵起來。

夏母不甘示弱，也跟她對罵。

夏薇薇拉母親說：“媽，您別跟她罵了，我們回去吧。”

她想把母親拉回去問問買豬飼料的錢是哪裏來的，她不相信母親偷了李如花家的雞，但要弄明白母親為什麼撒謊。

夏母不肯走，推開她說：“薇薇你莫管，她要罵，我就陪她罵，不然她以為我們好欺負！”

夏薇薇當著李如花的麵沒有辦法問母親，隻能在心裏著急。

兩個人越罵越厲害，李如花的聲音尖利高亢，各種羞辱人的詞彙源源不斷地噴出來，夏薇薇聽得麵紅耳赤。

她不擅長罵架，夏母也不是李如花的對手，夏薇薇還記得，以前每次罵架，母親都被李如花的語言暴力輾壓，被罵得直哭。

夏母是讀過書的，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初中畢業生，雖然那時候學校亂糟糟的，不上課，每天忙著參加各種運動，她因此沒有學到多少知識，但在當地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不習慣說臟話，所以每次和李如花吵架，她都被罵得狗血淋頭，輸得一敗塗地。

夏薇薇正擔心母親又要哭了，卻發現氣得跳腳的是李如花，原來夏母沒有罵什麼新詞彙，就是重複李如花的，李如花罵什麼，她原樣回過去。

李如花氣急敗壞地罵：“有種別學我的舌......”

夏母說：“有種別學我的舌！”

夏薇薇好笑地說：“李孃，你現在知道生氣了？你罵我媽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這些話有多氣人？”

這時李如花的兒子劉大貴從街上回來，李如花立刻喊：“大貴，你看到你媽被欺負成這樣，你都不管是不是？”

夏薇薇聽見劉大貴的名字，心裏升起滿滿的厭惡感，這是她這輩子覺得最惡心的一個人。

劉大貴陰著臉看了夏母一眼，沒說話進屋了，緊接著從他家拿了一把菜刀出來，衝著夏母罵：“敢欺負我媽，活得不耐煩了？！老不死的再罵一句，老子弄死你！”

劉大貴是這個隊上出了名的混混，動不動就拿著菜刀要砍要殺，村民們都有點怕他，大家背地裏叫他劉天棒。

李如花就是仗著這麼個橫行霸道的兒子欺負左鄰右舍。

母子倆一個潑婦罵街，一個喊打喊殺，鬧得一個隊的人都不得安寧。

和他家是近鄰的夏家最倒黴，這麼多年簡直就是被他們踩在腳下過日子。

說來，夏薇薇五年前離家遠走他鄉，這五年都不回來，和這個劉天棒也有莫大的關係。

可以說，當年就是劉大貴逼得她離家遠走的！

但現在的夏薇薇不是五年前剛出校門的小姑娘了，盡管心裏很厭惡跟他說話，她還是挺身上前說：“大貴哥，不是我媽罵你媽，是你媽在罵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