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劍刃冰冷而鋒利，薄薄一片橫亙在楚亦晗最脆弱的脖頸前。隻要輕輕一劃拉，皮肉將會瞬間被割破，無數鮮血噴薄而出。

這是葉辰淵被戳中痛處做出的逆反行為。原本楚亦晗心中還有些拿不準，但此刻見他這般生氣，信心不由得暴漲了數倍。

會生氣就好，會生氣就說明葉辰淵還在意。世界上又有什麼比求而不得更能折磨人的心智。但以前眼前這位三皇子可是一點都沒表現出對那九五之尊之位的渴求。

胡亂想了一通，楚亦晗正打算開口之際，被觸怒後的葉辰淵先她一步響起，“是誰教你來跟本皇子說這些話的？”

“我......”

“你信不信，本皇子現在就要了你這條賤命。”長劍突然往裏一靠，楚亦晗隻覺被劍刃抵住的地方被螞蟻嗜咬一般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好像有濕滑的液體留出。

楚亦晗不得不閉上了嘴，她的脖頸被迫抬起了幾分，呈現出一張仰麵的姿勢。

她眨了眨眼，忍著那點痛意保持著鎮靜，不疾不徐的開口道：“三皇子，你要是現在殺了我，你那雙腿可就真的沒救了。”

楚亦晗正是看準了三皇子對腿疾的事耿耿於懷才敢這樣說。

幾次三番被觸及底線，葉辰淵眼中浮現出一片冷意，他反握著長劍的手沒有鬆動絲毫，聲音裏已經帶出掩飾不住的怒氣，“看來你當真是嫌命太長了......”

葉辰淵說著便要動手，楚亦晗看到他審視獵物一般的眼神，就算自信滿滿，此刻卻也怕自己低估了這葉辰淵瘋的程度，“等等！”

楚亦晗叫了停，保持著被抵住脖頸的姿勢，一動不動道：“每逢陰寒濕冷的天氣，你的腿都會很疼吧。酸軟無力，就跟被水泡了爛了的殘肢一樣。”

這句話一出，楚亦晗便感覺到跟脖頸親密接觸的長劍鬆動了幾分。她眼神亮了一下，趁著葉辰淵還沒有發怒再接再厲道：“你的腿最最初受傷時其實是還能走到的，但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楚亦晗適時將話語一停。

眼前的人突然沒了聲響，葉辰淵這才回過神來，微低下頭盯了楚亦晗一聲，道：“說！”

他麵色依舊陰沉，卻已不像剛剛那樣對楚亦晗滿是戒備。

見葉辰淵上了勾，楚亦晗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半點虧也吃不得的跟他談條件，“先把你的劍拿開。”

葉辰淵沒動。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數息後，楚亦晗脖子上便是一鬆。她拿出絲巾擦了一下，白淨的絲巾上頓時出現了一抹血跡，第二次擦時便隻剩零星一點。傷口並不太深。

楚亦晗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她正經道：“你的腿最開始受傷時其實並不算嚴重，但可惜的是，你在後期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所以才導致現在使不上力沒有知覺。而每當陰寒濕冷天氣時又會刺痛，這正是說明，它還沒有完全被廢掉。”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治好。”楚亦晗攤了攤手，無奈道：“但如果你執意覺得我是在誆騙你，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楚亦晗希望葉辰淵最好能長點腦子，不要讓她失望。

“你沒騙我？”葉辰淵眼神古怪的看了楚亦晗一眼。

聽到這話，楚亦晗甚至想並指發誓。她道：“三皇子殿下，你覺得我敢嗎？我最終所求的也隻不過是跟你合作，你身份尊貴，我哪裏敢？到時候你弄死我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葉辰淵倏然沉默了下來。他低沉下眉眼，身上的陰冷氣質消散了一些，就這麼靜靜坐著，倒還真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

楚亦晗微微失了神，“你想要什麼？”直到耳邊傳進一句冷冰冰的話，她才清醒過來。

方才楚亦晗提的是合作，她的合作籌碼時幫助葉辰淵治療推進，那麼她一定也也有想要從葉辰淵這裏得到的東西。

這句話是變相的同意合作的回答。

楚亦晗不禁一喜，克製道：“三皇子，你也用不著這樣看我。我隻需要你跟我合作，我們一起，幹掉葉泫寧。”

最後幾個字楚亦晗咬字極重，哪怕她已經克製了，卻依舊掩飾不住對那個名字主人的痛恨。

她手指幾乎嵌進掌心，眼前好似又出現了她前世慘死的畫麵。

都是葉泫寧害的！

“嘖。”突然響起的一聲叫回了楚亦晗的神。

葉辰淵像是才見到楚亦晗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後語氣嘲諷道：“都說這時間女子最是癡情，但若是恨起人來卻也是比那無惡不作之徒沒差多少克。你這是......因為愛而不得恨上他了？”

“那三皇子同意跟我合作麼？”楚亦晗沒有回答葉辰淵的問話，而是直接岔開了話題。

“可以。”

回到丞相府時，楚亦晗遠遠便瞧見府門口站了一個碧青的身影。

她一踏下馬車，對方就急忙奔了上來，焦灼道：“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青黛一張臉上盡是擔憂跟慌張，顯然楚亦晗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裏，她沒安過心。

楚亦晗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青黛拿著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被打量了一番。

見青黛這麼慌張，楚亦晗不由笑道：“我不過就是出門一趟，青黛你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看吧。”楚亦晗展開雙臂在青黛麵前轉了一圈，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走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不會有任何問題，你怎麼老是不聽勸？最後難受的是不是還是你自己？”

青黛被楚亦晗打趣了一番，卻也不在意這些，一雙眼睛隻緊緊盯著楚亦晗，有些委屈的說道：“我還不是怕小姐一個弱女子，在外麵遇到壞人嘛。不過回來了就好。”

這句話說完，青黛的臉色忽然一亂，她緊張道：“糟了，小姐......”

“怎麼了？”楚亦晗狐疑道。

青黛原本紅潤的臉色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