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知曉楊桓盯著她,但是盯著又如何呢!
誰能想到陳少爺是陳小姐?
她不管那許多,安排紅葉準備馬車,即刻就準備啟程回長寧。
紅葉倒是不解,她與陳瑾言道:“小姐,我們還沒有收到長寧的回信。”
這樣貿然回去,路途遙遠,倒是不知會有何等是非。
陳瑾正在整理簡單的東西,她抬頭道:“回信?我並不想要什麼回信,我不過是支會他們一聲罷了。就算真的等來回信,想來他們也不會同意我們回去。”
芙蕖的東西,她並不想往長寧帶許多。於她而言,這裏才是芙蕖的家,長寧那邊算什麼呢?
她聲音清雅,又道:“五皇子一直盯著我們,這個時候走最合適不過。”
聽到這裏,紅葉吃了一驚,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結巴道:“五、五皇子?”
她回想昨日帶隊的人,不知那冷著臉的大人是不是就是小姐口中的五皇子,“小姐識得他?”
陳瑾並未停下手上的動作,說道:“五皇子八歲那年陪同陛下一同去西山打獵,當時遇到一頭小老虎,五皇子憑借一己之力射殺老虎。雖是幼虎,但是陛下卻感慨五皇子有猛虎之勇,賜了他一塊猛虎玉佩。五皇子一直隨身攜帶。而他稱呼身邊那個隨從不三。這該是當朝楊大人的小兒子楊不三。楊不三自小走失,陰差陽錯成為內衛,專門負責五皇子安危,如此就都對得上了。”
頓了一下,她淺笑一下,說道:“年紀容貌氣度侍從與猛虎玉佩都對得上,想來該是此人。”
紅葉立刻:“既然如此,咱們立刻離開。這樣的大人物,我們可惹不起。”
她性情颯爽,立刻就去準備東西,不耽擱一分。
陳瑾看她動作麻利,淺淺的笑了一下。
除卻銀錢與一點點簡單的細軟,倒是沒得更多。
“另外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兩個女子上路有何不妥,要知道,我們可是有最好的保鏢護送。”
說到這裏,陳瑾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五皇子既然懷疑我們,一定會沿途跟蹤的。”
紅葉再次懵了,很快的,她結結巴巴,認真道:“小、小小、小姐,他們跟蹤我們,我們哪裏安全了?”
陳瑾淺笑出來,慢條斯理道:“往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自己鎮定,不露出馬腳與破綻,旁人就尋不到害我們的破綻。身份不暴露,其他的危機又有何不能應對呢?”
紅葉想了想,是這麼個道理。
她點頭,清脆道:“奴婢曉得了。”
又想一想,揮舞了一下拳頭,說道:“就算沒有他們,我也能保護小姐,我拳腳功夫很好的!”
陳瑾淺笑出聲,清雋無雙,並不似女兒家的嬌態。反而是帶著幾分男子的沉靜與書卷氣。
“我們一文一武,必然能為表妹討回一個公道。”
這樣沉穩的胸有成竹,饒是紅葉也看呆了眼,隨即豪情萬丈:“小姐說得對,我們一定可以做到。”
陳瑾垂首將葉芙蕖的玲瓏玉璧掛在了腰間,起身道:“我們啟程吧。”
驛館之內。
楊桓正在查看京中的信函,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三進門稟道:“主子。”
楊桓抬眼,淡淡道:“葉芙蕖那邊又出幺蛾子了?”
不三頓了一下,低聲回了是,隨即又道:“葉家主仆二人備了馬車,似乎要出遠門。葉芙蕖很小心,我不能靠近偷聽她們的談話。不過她們通過驛站往長寧送了一封信,我已然扣下,您請看。”
若不是他想的周全,這信現在恐怕已經送出。
楊桓拆開信件,臉色微微變化。
不三:“主子,可是有何不妥?”
楊晃幾乎是從嗓子裏哼笑出了一聲,隨即將信封翻過來展示於不三,低沉道:“你看這字跡,想到什麼?”
不三麵色一變,說道:“這是陳瑾的字跡。果然陳瑾是在寄悠穀。屬下再次率人調查,我倒是不信就找不到他......”
楊桓卻是搖頭,緩緩道:“倘若這真是陳瑾寫的,他難道想不到這封信會落在旁人手裏,進而懷疑麼?”
他將信看完,隨即按在桌上,修長的手指輕點幾下,最終開口道:“葉芙蕖要回長寧葉家。”
離家十幾年,突然回去,如此想來也是有趣。
不知這件事兒與陳瑾是否有關。
楊桓不言語,不三倒是斟酌一下,說道:“會不會,葉芙蕖的字跡就是與陳瑾一樣的?畢竟他們都是陳夫人照料,聽聞少年時期,陳夫人時常帶陳瑾來看葉芙蕖。若是葉芙蕖就是模仿陳瑾的筆跡,似乎也理所當然。”
這一切,他都打探的清楚。
“再說,還有一則傳聞,說是陳夫人留下葉小姐是要做兒媳婦的。若是陳夫人私下允諾了陳瑾與葉芙蕖的婚事,葉芙蕖自然會留在此處。可現在陳瑾死了,她回長寧尋機會另嫁,也不算什麼了。”
所有一切,不過猜測。
楊桓不置可否。
不過饒是如此,他仍是說道:“安排人給我盯住葉芙蕖,另外別處的調查也不能停。”
不三回了是。
楊桓手指輕輕的點著桌麵,說道:“我們即刻啟程回京。”
沉吟半響,又道:“雖然我們離開,但是葉芙蕖那邊一點也不能鬆懈。”
事情還沒有了結就要回京,不三十分不解。不過他從來不會質疑楊桓的決定,立刻吩咐下去趕路。
轟隆隆的雷聲傳來,楊桓起身立於窗前,他身姿筆挺,麵色冷峻。
今年的天氣委實是多變了些,先是酷暑難耐,緊接著又是連翻的雨水。
“轟隆隆~”
雷聲再次響起,頃刻間豆大的雨點紛紛落下。
他拉開窗戶,修長大手伸到窗外,雨水落在他掌心的粗繭上,瞬間濺出一抹水痕。
而與此同時,陳瑾也將自己白皙如瓷的小手兒伸到了馬車外,雨水落在她的指尖上......
“小姐快將手伸回來,別著涼!”紅葉脆生生的,“這雨水當真讓人好生煩躁。”
陳瑾揚了一下嘴角,眼神卻並無什麼笑意。
她清雋道:“雨季總是如此,若無暴雨,哪來雨過天晴?”
她眉眼柔和,又道:“若運氣好,我們許是還能看到彩虹。”
......諸事,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