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睿見過不要臉的,不過還沒有見過像徐明這麼不要臉的。
明明就是自己做錯事,還一副理直氣壯的嘴臉,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戰鬥機。
可惜他向來不信詛咒這種事,因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個無神論者,最不信的就是這一套。
裴子睿冷笑,將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擱,然後舒服地往高背椅上一靠,翹起二郎腿,隨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拔通了內線。
“張秘書,幫我訂張去往委內瑞拉的機票,……對,今天的,愈快愈好……嗯,一個人。”
掛上電話,裴子睿心情大好地吹起口哨,想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就能看到令人心曠神怡的濱海,還有漂亮的混血美女,他的嘴巴就無法控製地揚起個漂亮弧度。
可惜天公不作美,當裴子睿收拾好行李,開著心愛的跑車前往機場的途中,台風來了!
“啪”的一聲,一道震耳欲聾的響雷把路邊的小樹給劈斷了,橫跨在大道的中央,把路堵死了,而樹分岔的另一端慢慢騰起濃煙,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不是這麼倒黴吧?”
裴子睿眉峰攏緊,臉上隱隱浮現不爽。
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老頭子答應放的這個長假,可別讓這糟糕的天氣耽擱了自己的行程才好,但現在這樹就這麼掛著,算是怎麼回事?難道要他坐在車上等城管還是消防隊過來處理?那很有可能就是明後天的事了。
考慮再三,裴子睿索性拿出置放在後座的雨傘,下車,準備打的去算了。
至於車嘛,反正早晚得讓人來開走,停在這裏跟停在機場沒什麼區別。
裴子睿剛下車,一道閃電突然當頭劈來,幸好他反應敏捷,往旁邊跳開一大步,這才沒被劈成焦炭,不過也足夠把他嚇了一大跳。
“Shit!”
裴子睿臉色難看地怒罵一聲。
好心情遭到破壞,他不禁想起白天徐明的詛咒,心想這可真是一張烏鴉嘴。目前他對自己這副臭皮囊還算滿意,要是被雷劈壞了,他非得將徐明挫骨揚灰不可。
誰知道才這麼想著,啪,第二道雷電追著他當頭襲來。
裴子睿眼前一黑,當場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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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離王府
華美古色的大宅裏,出現了與這裏的擺飾格格不入的一幕,寬敞的大廳內,由燃燒的紅色蠟燭擺成的一個八卦陣,一個妙齡少女擺蓮花的手勢,坐在陣法的中間。
“徐管家,我們要不要過去問一下?”一個在府裏呆得比較久的仆役小聲問道。
“不行,剛才法師說了,她做法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
徐福的是這府裏的老管家,伺候了兩代主子,這奉上治下倒也有些手段,因此府裏的下人都很尊敬他,凡事以他馬首是瞻。
“可是,你沒看到嗎?王爺的臉都綠了……”
說這話時,仆役徘徊在額頭上的汗珠終究淌了下來,他連忙用袖子擦了擦汗。
徐福下意識回頭看了坐在高位上自家主子一眼。
這臉,還是一樣美得天妒人怨,唇邊的淺笑依舊如沐春風,讓人恨不得一頭紮在他身上醉死,哪兒綠了,不過眸底的冷意倒是實實在在存現著。
徐福的心情也忍不住緊張起來,雖然平時王爺的脾氣看起來還不錯,可是一旦生氣,整座王府都得抖上三抖,就連已故的明宗皇帝都得忌憚他三分。
算一算,這都兩個時辰過去,讓王爺這樣等著,也確實不妥。
琢磨再三,徐福還是上前問道:“王爺,您要不要先回房歇一會?等法師施完法術,我再去請您出來?”
“不用,本王就在這裏等著。”
高座上,華衣美男啟唇,玉碎般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忽地,原來寧靜的夜空突然響起雷鳴,一道雷電緊跟著打了下來,天空出現了一道又急又快的旋渦,把周遭的雲兒都給卷了進去,大風刮得樹枝咿呀咿呀作響。
“來了來了,法師的法術顯靈了。”府裏有仆役喊著。
明明是秋涼的天氣,涼爽正當,少女卻是汗水涔涔,並且隨著她顫動的加劇,屋外的雷電更加張狂,風雨肆掠,大家不免恐慌起來。
因為這王府,還有他們的主子,可都是受了詛咒的……
府中站在角落裏圍觀的仆人,控製不住地吞了一口唾沫。
離燼俊美不儔的臉上閃過一絲微訝,抬眸,狹長的丹鳳眼掃了一眼已然變色的天際,若有所思了片刻,又垂眸望向八卦陣中少女,姣好的嘴角慢慢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看起來好像是有點本事。
就在這時,少女的身子由內自外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這種光亮程度很可怕,像活生生刺穿她的身體,同時也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家閉上眼,紛紛揚袖擋住這刺目的光芒。
隻見光芒消失後,少女如泄氣的氣球倒在地上,另一種帶著祥瑞的氣體將她包圍住,慢慢地泌入她的身體,血色漸漸爬回她的臉上。
屋外雷雨消停,恢複了原先的靜謐,仿佛方才的一切隻是幻覺,什麼都沒有出現過。
眾人瞪大眼睛緊張兮兮地看著趴在八卦陣內的少女,見她一動不動的,忍不住在想這位漂亮的女法師不會跟之前那幾個來騙錢的道士一樣,也死了吧?
隻是擔心歸擔心,卻無人敢上前去察看,小命要緊。
離燼瞥了眼身旁的貼身侍衛,啟唇:“看看。”
“是。”侍衛領命,準備邁步向前。
就在這時,八卦陣內的少女身子微微一動。
裴子睿用手拍了拍還有些痛疼的腦袋,折騰著坐起來。
……還沒死啊?
眾人頓時大鬆了一口氣,老管家徐福幾乎喜極而泣。
這樣都沒事,看來這位女法師跟過去那些道士不太一樣,還是有點料的。
老管家徐福覺得這些收妖有望了。
“法師,這陣法是成功了嗎?那狐妖可被鎮住了?”徐福小心翼翼地靠前問道,隻是一笑,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捏成一團,很像一朵老殘菊。
……法師?
這人是眼瞎了吧?沒看見他一身西裝筆挺,怎麼看都是個成功人士!
裴子睿按著脹痛不已的太陽穴,不悅地回頭瞪過去,想糾正此人爛到沒得救的審美觀,誰知道眼睛才這麼一抬,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