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郭桑的妻子郭於氏也是出身於書香門第之家，家裏雖隻是擔任一些小官，但好在門風比較清正，又沒有那等迂腐的觀念。

因著郭桑也沒想著提前通知一聲，好讓她們做好迎接準備，因此直到人到了府上之後，郭於氏才聽說了這件事兒。

她連忙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媳婦兒趕過去，俯身行禮告罪道:“不知王妃登臨寒舍，還望王妃勿要怪罪。”

同時心中也有些忐忑，郭家雖然因為郭桑這個左院判在，倒是沒多少人為難。但畢竟王妃可是不一樣，隻單單怠慢王妃這一項，便也是個罪名。

“郭夫人客氣了，是我唐突了才是。”柳顏姝對待郭於氏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

郭桑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去讓廚房準備膳食，王妃今日留在府上用膳，再使人告訴冉兒一聲，讓她也回來。”

“冉兒醫術不錯，再過個十幾年，怕是老夫也要甘拜下風了。”提起自己這個頗有資質的女兒，郭桑還是非常自豪的。

也虧得有一個郭冉在，至少保證了即使哪天他不在了，郭家的後輩子弟仍舊有人教導。

現如今郭家的幾個孫子，素日裏除了去書院讀書之外，餘下的時間不是在跟著郭桑學醫術便是在跟著郭冉學習。

看出來郭於氏心中的疑惑，柳顏姝麵帶微笑地開口道:“我對醫術感謝興趣，承蒙郭太醫不嫌棄，以後難免要多來府上打擾，還望郭夫人莫要介懷。”

“王妃以後盡管常來，若是不嫌棄，以後倒是可以讓冉丫頭在跟前伺候著。”郭於氏同樣麵帶微笑地說道。

能夠被她家老頭子帶回來，那便證明這秦王妃和外界相傳的並不一樣，如此一來讓冉兒多接觸接觸也好。

畢竟她的外孫女兒如今也已是十三歲的年紀，現如今親事卻是有些艱難。

知道郭桑素來看書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郭於氏很快便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媳婦兒離開了。

郭桑先是給柳顏姝推薦了一些較為基礎的醫書，“這些王妃都可以先看一看，若是能夠背下來是最好的。”

行醫救人，總不能事到臨頭了還要去翻書查找，還是得刻在腦子裏才行。

若是一般人，看著這雖然每本都不厚，但十來本下來也不薄的書，再聽到還要背下來，估計都要被嚇著了。

柳顏姝麵色如常地接過，倒是讓郭桑又高看了一眼。

隻單看這些書的外皮，便知道書籍的主人十分愛惜，而在裏麵更是多了許多的批注。

有一些解讀和提出來的想法兒，便是柳顏姝一時也眼前一亮。

頓時忽略了此時所處的地方，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

一頁又一頁地翻著，倒是讓郭桑在一旁看的直皺眉頭。

心裏一直思索著如何告訴對方貪多嚼不爛，要有耐心的一點兒一點兒來。

也虧得柳顏姝如今身體原因，腹中饑餓難耐才讓她的思緒從書中飄了回來。

“青梔，去問問郭夫人府上是否備有點心，琥珀，你使人去李記糕點鋪帶些糕點和果脯回來。”柳顏姝一邊兒吩咐，一邊兒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郭桑知道對方的情況，這會兒也沒有詫異，而是趁機提道:“方才看王妃看書非常快，可有什麼問題？”

這麼大點兒功夫，兩本書都快看完了，能不快嘛。

以至於讓原本坐在那裏，雖然拿了一本書，但一直等著對方請教問題的郭桑可是坐立難安。

想要出聲打斷吧，可對方看起來又格外的投入，讓他不忍打擾。

“倒是有些想法兒。”柳顏姝先是提及了幾個自己雖然理解，但對於才剛開始學醫的人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問題。

郭桑隻一聽這問題，便滿懷欣慰，將自己心中剛剛認為對方性子浮躁、耐心不夠的想法兒給拋卻了！

看這問問題的水平，便知道對方是真正的學進去了，至於為何看的這麼快？隻能說是天賦好罷了！

想到自己幼年時學醫的經曆，以及自己那三個兒子學了這麼些年都提不出這樣的問題，郭桑直覺得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與此同時，心中也有些遺憾，若是對方自幼便開始學，如今又還是何等的成就！

隻是很快郭桑心中那點兒遺憾便拋去了，隻因在他給對方解釋了問題後，柳顏姝又針對著上麵的批注，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想法兒。

“從這個設想來看，想要實現未必不可能，隻需要......當然了，由於對藥材的性質還不夠了解，隻能粗粗地說一下我自己的想法兒，郭老以為呢？”

知道郭桑對自己是真的傾囊相授的，柳顏姝雖則沒有拜對方為師，卻也用上了敬稱。

郭桑一時眼睛亮的嚇人，像是在閃爍著光芒，“有道理，有道理啊！”

一時又自言自語的道“我怎麼沒想到呢！”“藥性溫和的藥材......”

完全是把柳顏姝給忽略在一旁了。

柳顏姝當然也不在意，她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著郭桑慢慢兒學習醫術，一點兒一點兒地嶄露頭角。

如此一來，一開始便為自己立下有天賦資質的印象便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郭於氏在派人去喚郭冉時便告訴了她緣由，隻是回來時看到父親在那裏寫寫畫畫、皺眉思考，而另一位雖則盛裝打扮卻絲毫沒有盛氣淩人樣子的年輕女子還是有些詫異。

雖則她也不明白好好兒的王妃怎麼突然對醫術起了興趣。

隻是才聊了不過一炷香的時辰，郭冉便也產生了一種對方若是不學醫術簡直暴殄天物的想法兒。

在柳顏姝看來，郭冉作為一個醫者還是比較合格的。

在這以男子為尊的天下，鑽研醫術的女子很是少見，柳顏姝自然不介意在聊天的過程中多給她一些啟發性的提示。

等到郭於氏準備好午膳過來時，隻見說是陪著客人的父女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唯獨王妃一人吃著點心看著書。

郭於氏知道這父女二人的性格，隻能對柳顏姝道:“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王妃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