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恩師離開之前曾說過,他來到這裏的事情已經完成,隻是因為多年前的縱橫之法已經不適合現在,所以才重新教了草民一些本事,希望草民可輔佐陛下,但恩師早已離開,草民也尋不到了。該是從哪來回哪裏去了吧。”
柴尺這話,就差沒有直接說,人家上天了!
但就是這個意思!
而且,說什麼之前的縱橫之術不管用了。
之前的縱橫家是誰?
那是鬼穀子的徒弟,蘇秦和張儀啊!
一個佩六國相印,一個輔佐惠文王,那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這樣的暗示所有的人都能聽的出來,此人竟絲毫不要臉皮,竟然敢自比那般人物。
“先生這麼說,是表示你是鬼穀先生的弟子?”有人問。
柴尺:“......”
反正牛逼都吹出來了,那就吹的更大一點吧。
“不是,算起來,鬼穀子是我師兄。”
群臣又是一陣嘩然。
恨不得捶開柴尺的腦殼,看看這個人究竟都在想些什麼竟敢說出這樣的話,鬼穀先生已經是深不可測了,這人竟有臉自稱是師兄弟。
那張儀,蘇秦等人起步都是他師侄?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但嬴政卻是相信的,一來是柴尺的出現剛好是時候,二是柴尺獻上來的仙藥不過對安段幾天就有了這麼明確的效果。
再加上鬼穀子那樣的才能,若是仙人傳授也不是不可能。
嬴政隻是道:“那倒是可惜了,不過仙人留下先生,想必是有其深意,太史令說將又吉星降世,朕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先生了。”
“陛下客氣了。”
柴尺麵上人模人樣的,心裏早就琢磨開了。
他這幾天稍微打聽過,之前似乎有吉星降世的傳言,他算是陰差陽錯的懟上來了。
這樣的事情太過玄幻,莫非當真是天意?
嬴政如此反應,其餘人便更加不能說什麼了。
嬴政一把抓住柴尺的手就往前麵走,一邊走一邊道:“先生師從仙人,朕迫不及待的就想聽聽先生的良言了。”
被抓住小手的柴尺有一瞬間的心慌。
媽的,這還真的是祖傳拉手手?
其他的不說,就嬴政這一家子,除了曆史大魔王嬴稷搞死了白起,其餘人手底下的能臣良將,至少在他們在的時候都是好好的。
下一位秦王上位被清算那就不是他們的事兒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被嬴政拉著去坐下,聽見嬴政詢問治國良策,這些柴尺之前就已經想過了。
還在讀書的時候就寫過這樣一篇論文。
秦國現在已經統一,秦始皇實行的這些製度其實都很實用並且超前,但是時間不對。
現在剛剛征服六國時間不長,原本應該幾代完成的事情,秦始皇卻想要自己一個人就把這些事情做完。
這些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就容易崩潰。
但是......
嬴政這個人吧,說啥都可以,魏繚那麼叨叨秦始皇,也沒啥事兒呢,但是扶蘇和嬴政作對卻就被弄走了。
他要說還得斟酌斟酌。
勸嬴政放棄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那就是找死。
所以要委婉一點。
他想了想才道:“師兄所學,所適合的是當時七國割據的局麵,合縱連橫是要培養出一個霸主來同意這華國大地,但如今這些都已經完成了,陛下秉承先輩之誌,橫掃六國,如今便不需要這個了,草民所學,卻就是這個時候所需要的,如何治理。”
“先生所言治理之法又該如何?”
嬴政問完便道:“如今七國雖表麵臣服,但各地黔首卻仍舊有異心,朕強力鎮壓,書同文,燒雜書,才勉強抑製住。”
“陛下所做書同文,乃是有利於天下的大事,隻是這些人都需要一個時間去適應,這個時候太著急了反而不好,陛下如今身體康健,倒不如放緩了步子。”
秦朝就是典型的步子邁大了,而且後麵上位的胡亥還要拿刀捅自己一刀,可不就滅了麼。
嬴政聽得入神:“先生請繼續。”
柴尺這才道:“陛下此時不如就廣施仁政,停了一些大型無用的工程,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嬴政聽見這話便沉默下來,眯著眼。
李斯在下麵,心中冷笑。
這個柴尺怕是不知道當初長公子是怎麼被陛下趕去邊疆的,這番話可時和長公子說的差不多。
陛下連自己兒子都能趕走,這柴尺怕是也......
但李斯還沒想完,嬴政就道:“先生所言,倒是和扶蘇說過的話,不謀而合。”
“公子和陛下說了什麼?”柴尺很好奇。
畢竟史書上隻記載一個事件,不過全須全尾的歇下來。
“哼,扶蘇認為,律法嚴苛,應當遵循儒家。”
柴尺搖頭:“公子所說未免太過偏激了,草民卻不是這樣的想法,秦法必然要實施,不僅如此,還要更加完善調整才是,太過嚴厲不合理的便修改了,還有什麼遺漏的就要添上去,仁政並非是遵循儒家。”
“哦?”
“陛下覺得,外儒內法如何?”柴尺道。
“先生的觀點倒是從沒有人說過,往常不是支持法家,便是支持儒家,從沒聽過中和一說。”嬴政到。
他話是這麼說,但明顯剛剛那一點點的怒氣也已經消散了,他是一個天生的統治者,從柴尺的話中很快便提取出來了精髓。
“大秦律法絕不可少,但於黔首來說,安撫也同樣重要,特別是原六國的。而且大秦律法是商鞅那會兒提出來的,那時候秦國要東出,需要的是戰鬥力,律法也多是針對那個時候,有些嚴苛,對於現在天下統一的現狀來說,就難免會有一些衝突,所以才說要修改完善。”
嬴政聽著沒有開口。
柴尺又將自己的觀點全都說了一遍,還提出一個實例,就是這連坐法,在現在的秦國來說就應該去掉了,一人犯法一人承擔,親戚鄰裏不必承擔罪責。
嬴政一開始覺得這樣一來,不能威懾,但順著柴尺的話仔細的想下來,卻又覺得這些話確實有些道理。
從來隻以為重法之下,必然不會有人膽敢犯事,卻沒想過這原本就是用來保護黔首安定的。
“草民還有一個問題,陛下想清楚了再回答。”
“先生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