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背跌落下來的馮芷蘊滾了幾滾,再也沒力氣爬起來逃跑,她的腿就像斷了一樣疼。
這時,流寇的隊伍已經追上來了。
“不識抬舉,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流寇頭子不急不慢地走向馮芷蘊,“兄弟們,這個小丫頭哥幾個一起分享!”
旁邊幾個流寇的眼中都閃著餓狼一般的光,他們也好久沒碰過女人了,本來見到馮芷蘊就饞壞了,聽到流寇頭子這麼說,當然趕緊撲了過去。
“不,不要!”馮芷蘊拚命掙紮著,“你們放開我!去死,去死!”
馮芷蘊使勁掙紮,她滿心絕望,難道她命該絕於此嗎?
“小娘子,別做無用功了!!”馮芷蘊的手被一個流寇抓住,她動不了。
“撕拉”一聲,她的衣襟被人撕破,半截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
馮芷蘊絕望地閉上眼睛,如果讓她被這些流寇奸汙,她還不如去死!
“嗖——”
有箭矢破風而來,下一秒正擒著她的手忽然鬆了力量,然後,便聽到男人悶聲倒下的聲音。
那支箭矢居然緊緊貼著她的臉頰過去,插在那個縛住她的手的流寇的眉心正中!
“什麼人!”流寇見自己的同夥倒下了,紛紛又驚又駭地抬頭看著四周想要找到箭矢的來處。
馮芷蘊聽到沉雄的馬蹄聲,接著,是數支箭矢,那是何其百步穿楊的手法,仍隔著很遠的距離就把這夥窮凶極惡的流寇射死了!
剛才還想要侮辱她的流寇,此時紛紛倒地,變成了一地屍體。
馮芷蘊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此時,那些騎著馬的人已經到了跟前,他們穿的衣服不是官兵的衣服,但是能看出來,應該是官府的人。
為首騎馬的那個人走近了,從馬上跳下來,馮芷蘊才看清他的長相。
眼前的男人並不是那種翩翩公子的溫潤如玉,而是一種特別的氣質。帶著常年征伐磨礪出的血氣,像是出鞘劍鋒,冷意中又浸著皎白的月光。
一時之間,馮芷蘊竟然覺得有些心慌。
他走近了才看到馮芷蘊裸露的香肩,畢竟男女大防,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地偏移了視線,“姑娘,你沒事吧?”
馮芷蘊趕緊把自己撕裂的衣服合攏過來遮住肩頭,“大人,謝謝你救小女,小女沒事,還未請教大人名諱。”
“在下是朗州軍營百夫長,林成業。”林成業分明沒什麼特別的語氣,卻讓人覺得威嚴不可侵犯,他的目光落在馮芷蘊身上:“這朗州最近不太平,看姑娘的穿著,不像是本地人,你從哪來的?”
林成業原本今天是帶著自己的幾個手下的兵例行巡邏的,結果沒想到就撞上最近鬧得朗州內外人心惶惶的流寇,還恰巧救下了差點被他們糟蹋的馮芷蘊。
“小女是從......”馮芷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她們一家是受牽連被流放的罪臣,這個林成業雖說救了她,但終究是軍營的人,也就是官家的人。
她在糾結,該不該說出實情?
畢竟如果說出了,林成業一定會被她送去集中營的。
就在馮芷蘊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跟著林成業的幾個士兵哄笑,其中一個說道:“頭兒,我看這小娘子長得俊俏極了,要不你就幹脆收進房裏,讓她好好伺候你,給你生十個兒子!”
此話一出,旁邊幾個大老粗的漢子也大聲起哄起來,馮芷蘊的娥眉輕蹙,故意不看他們。
林成業見他手下的這幾個兵沒大沒小,立馬臉色一沉:“你們幾個,給我有點正形,是不是最近我對你們太鬆了,我看你們幾個需要軍法教訓!”
一聽林成業這話,幾人立馬老實起來,也不敢再多嘴了。
林成業又回望馮芷蘊,“姑娘見諒,他們平時出言粗鄙慣了,多有得罪。”
馮芷蘊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她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於是她微微一笑:“林大人,小女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姑娘但說無妨。”林成業道。
馮芷蘊抬頭,語氣有些急切:“林大人,小女原本是舉家一起的,結果誰知道竟然半路遇到了流寇,大人能幫民女找找家人嗎?”
一聽馮芷蘊這話,林成業立馬問道:“你家人還活著嗎,他們在哪?”
“我們分開的地點,就在不遠。”馮芷蘊趕緊站起來,隻是隨著站起來的動作,香肩又裸露在外。
看馮芷蘊這樣,林成業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馮芷蘊,“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穿著在下的衣服。”
馮芷蘊趕緊接過,心中對林成業感激之意更濃了:“大恩難以言謝,林大人。”
林成業和手下人跟著馮芷蘊去了剛才的地方,卻並沒有看到人,地上隻有剛才流寇殺人留下的血跡。
“怎麼會這樣......”看著地上的血跡,周圍又沒有家人的影子,馮芷蘊此時的心更慌了。
不會......馮家的其他人也遭遇不測了吧?
“姑娘先別急,不如跟著在下去問問,剛才那些流寇應該都被我們殺了,不會有什麼事的。”林成業安慰著馮芷蘊。
馮芷蘊點點頭,林成業起碼不是個壞人,跟著他,她不用擔心自己安全的問題。
林成業帶著馮芷蘊進了朗州城裏,朗州城裏也沒什麼繁華的景象,看著確然是邊陲城鎮的樣子。
林成業先回了軍營複命,讓馮芷蘊在外麵等著。
馮芷蘊披著林成業的外衣在外麵等待著,心裏卻很是忐忑。
不多時,林成業從都尉帳中出來,馮芷蘊趕緊迎上去:“林大人,怎麼樣,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林成業說道,“不用擔心了,你的家人都已經被朗州軍隊的人送到了營地裏安置,我現在就送你去和他們團聚。”
聽到林成業說家人沒事,馮芷蘊心中一塊巨石也落了地。隻是,既然家人都被送去營地了,那借機脫身的可能性也被磨滅了。
馮芷蘊倒也沉得住氣,知道這事兒不能急於一時。
兩人在營地的門口分別,馮芷蘊又行了一禮:“林大人,今天實在太麻煩你了,小女現在要回去了。”
說著,馮芷蘊就要轉身進去。
“哎,等等——”林成業看著馮芷蘊的身影,忽然開口叫住她。
馮芷蘊站住,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林大人?”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這感謝也太不誠心了。”林成業眉角微挑,笑意竟有些戲謔。
馮芷蘊一想也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可首飾都在路上打賞給人或者被流寇搶走了,摸了一圈,隻好從腰間取下一個繡著自己名字的香囊。
“林大人,小女名叫馮芷蘊,這香囊,就當做是小女的謝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