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盞盞搖頭,睜著一雙美眸,一臉單純地問道:“我……我來京中投靠親戚,可是身上的盤纏用盡,婆婆能否借小女一點兒銀兩?”
“婆婆?我可沒有那麼老,小姑娘叫我香姐就好!”老鴇一邊甩著手帕,一邊圍著她走了一圈,眼中時不時流露出一絲貪婪。
“我們這裏可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別說是借銀子,就算是賒賬也是不可能的,不過……”
沐盞盞急切問道:“不過什麼?”
老鴇“嗬嗬”一笑:“不過你可以在我們這裏幹活抵債啊!”
沐盞盞眼底閃過一抹暗光,迫不及待地使勁兒點頭:“隻要借我銀兩,讓我幹什麼活我都願意!”
“媽媽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從來沒有遇見過一次這麼爽快的姑娘!來人!”
一招手,立刻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過來,嗲聲道:“媽媽,您找我。”
老鴇笑容慈祥地拽過沐盞盞,語氣裏麵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秋兒啊,把這位姑娘帶進去打扮打扮,過幾日媽媽我要安排一個尋郎酒會!”
秋兒看了一眼容貌不俗的沐盞盞,微微吃驚,看她的樣子不但沒有不情願,反而還一臉的感激,來倚翠閣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這般心甘情願入風塵的女子!
老鴇悄悄將秋月拉到一邊,低聲道:“這丫頭腦子不太靈光,不過好在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你這兩天不用接客了,專門給我照看好這棵搖錢樹,我要讓倚翠閣一舉成為晉京第一青樓!”
秋兒俯了俯身子,領著沐盞盞向大堂走去。
倚翠閣二樓都是姑娘們接客的閨房,秋兒帶著沐盞盞走到最裏麵的一間最華麗寬敞的屋子:“這裏原來是花魁牧蓮兒住的地方,後來她被一位富商給贖走了,以後你就住這裏。”
屋子的布置很漂亮,打掃的也很幹淨,沐盞盞在裏麵走了一圈,沒有聞到什麼異味,對這個安身之所暫時還頗為滿意。
“你有什麼需求盡管來找我,我就住在前麵的屋子裏。”
沐盞盞見她要走,拉住她的衣服,一臉的天真:“我什麼時候開始幹活?”
秋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扯回袖子:“你先不用著急,以後有你忙的。”
這一夜君府中燈火通明,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九千歲家中走丟了一位愛妾呢!
君安之隻是洗了一個澡,君府上下一晚上不得安寧,先是找狐狸,後來是找刺客。
君安之權傾天下,心狠手辣,想讓他死的人數不勝數,幾乎每天都會有刺客到訪,所以府中的侍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精英中的精英,刺客們都是有來無回。
可是今晚不知怎麼了,格外的平靜,別說找出那個白衣服的刺客,就是連個普通的刺客也沒有!
後半夜的時候,不知哪位仇家派來了一個點兒背的刺客,當場就被府中四處巡查的暗衛給捉拿住了!
明德海看見那個刺客如同看到了親爹一般,就差上去抱著親兩口了!
看了看微亮的天空,明德海翹著蘭花指,細聲細氣道:“帶這位公子下去換件瀟灑的白衫,穿著灰不溜秋的像什麼樣子!”
那刺客目露驚恐,結結巴巴:“我……我是個男人,你不要對我有什麼幻想,我是不會屈服的!”
明德海撲著厚厚粉底的臉陡然靠近他,拋了一個媚眼,目光熱切:“你很快就知道咱家要做什麼了!”
那刺客被人卸了下巴,說不了話也咬不了嘴裏的毒包,一臉的羞憤難當。
一個侍衛拿著一件男式的白色長衫,將他當場扒光,然後快速套上了白衫,向明德海一拱手:“明總管,你看這樣行嗎?”
明德海歎了一口氣,憂傷皺眉,臉上的粉噗噗直掉:“主子信了就行,不信就是我等的命了,走吧,跟著咱家去回話吧。”
君安之一夜沒睡,浮曲閣主屋中始終燈火通明,像在等著什麼人。
一個侍衛敲門進來,小心翼翼道:“主子,明總管將刺客帶來了。”
過了一會兒,君安之不甚在意道:“帶去東廠吧。”
那侍衛一愣,怎麼連親自審問的意思都沒有,主子這個樣子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啊?
見君安之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隻好退了出去,心裏當真是七上八下的。
倚著床頭,君安之摩挲著手上的琥珀玉墜,那個竹籃子安靜的擱置在角落裏,上麵鋪著厚實的白巾。
他此時多希望竹籃中突然探出來一顆白色的腦袋,然後一個小家夥兒跑過來跳到床上和他玩鬧,告訴他它回來了。
這府中侍衛森嚴,能穿著一身白衣輕易潛進他的後山,定然是世間少有的絕頂高手,哪是明德海能輕易捉到的人?
那白衣人沒有惡意,隻是衝著狐兒來的。
不禁自嘲地一笑,這世上哪有什麼山間精怪,那狐兒那麼聰明通人性,一定是人花了心思馴養的。
太陽升起,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欞的縫隙中照射進來的時候,君安之放下了手中的琥珀玉墜,唇角帶著一絲苦澀。
明德海親自將刺客壓進東廠後,匆匆趕回府,在浮曲閣門前大氣不敢出地請示:“主子,可是要傳膳?”
“嗯。”
房門被打開,侍女們端著早膳魚貫而入,裏麵還有沐盞盞最喜歡的鹹花生。
君安之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被人侍候,下人們都知道他這個習慣,擺好早膳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拿起筷子,剛準備夾菜,君安之總覺得少點什麼,菜放在嘴裏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蹙眉想了一會兒,原來是屋子裏麵太安靜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不適應這樣的安靜。
“明德海!進來布菜!”
明德海正在屋外聽著裏麵的動靜,一聽君安之喊他,連忙推門進來。
白主子一夜未歸,主子的脾氣愈發的古怪了,明德海時刻感覺都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拴在褲腰上一般。
君安之看著布到盤子裏的菜,仍然絲毫沒有胃口,拿著絲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道:“浴房裏麵的規矩改了吧,以後不用她們出現了。”
“啊?”明德海一驚,那些侍妾們,除了幾個重要的日子能見到您以外,隻有您每日沐浴的那一點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