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後頸皮被人一扯,四肢離地,小小的身子晃晃悠悠蕩在半空中,驀然對上了一雙漆黑幽深的墨瞳。
心裏麵咯噔一下,完了,被他發現了!
這下死翹翹了!
君安之摸摸濕漉漉的脖子,神色有些古怪。
沐盞盞前爪捂眼:“唧唧唧唧!”
不要殺我!咱們有話好好商量,我不是故意想吃你的!
君安之把它提到眼前,向它肚皮看去,奈何毛發太盛,什麼也看不到,隻好伸手過去摸了摸。
沐盞盞顧不得捂眼,掙紮著四肢,不斷扭動著身體想躲開侵犯自己的大豬蹄子!
喂!要殺要剮都行,不帶這麼侮辱妖的!
君安之終於確認了什麼,看它的目光更加古怪了,自言自語:“果真是隻母狐狸,親了本督,還救了本督,半夜竟然還爬上了本督的床……”
瞥了一眼傻乎乎看著他的小狐狸,一臉的嫌棄:“小東西,你是不是對本督有什麼想法?”
沐盞盞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
想起潭水中那場奇異的雷電,身上自動痊愈的重傷,還有這隻通人性的小狐狸,這一切似乎都在認證著那些他從來不相信的怪力亂神隻說。
君安之將手中的小獸放下來,很認真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沐盞盞把屁股對著他,尾巴一卷縮成了一球。
君安之鍥而不舍:“本督知道你聽得懂,你是不是山澗的狐妖,見本督長得俊美就想跟著本督當娘子?”
沐盞盞翻了一個白眼,尾巴動了動,緊緊蓋住靈敏的小耳朵。
明德海進來換蠟燭,床帳上正映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見自家冷血無情,權傾朝野的督主大人竟然正在床上和一隻小獸對話,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不來了!
主子是不是舊傷複發牽連到腦袋了?
不敢多呆,但是身為一個優秀合格的下屬,擔憂主子的安危必須身踐力行。明德海心思一轉,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翌日,君安之抱著沐盞盞來到了整個府中最機密的地方,書房!
書房中放著去多軍政要務還有各種藏書,他記得曾經抄了一個文臣的府邸,有一本那文臣家族世代相傳的《上古奇聞錄》就放在書房中。
守門的兩個侍衛見一向片葉不沾身的自家主子,竟然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獸進了這麼嚴肅的書房,不禁互相對視一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明德海侯在書房外麵,見兩人大驚小怪的樣子,翹著蘭花指冷哼一聲,自己昨日還看見主子和那隻小狐狸說話也沒有他們這麼震驚,年輕人啊,就是缺少磨煉,一點也不穩重!
君安之把沐盞盞放在椅子上,卷起袖子就開始挨個書架子找書,沐盞盞看了看案幾上麵的文房四寶,又看了看兩邊寬大的書架子,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
就在她視線亂掃的時候,突然在一本書上定住了,這本書不是在書架上麵和其他書本一樣整整齊齊擺放的,而是放置在靠著床邊的貴妃榻上,一看就知道主人經常翻看。
沐盞盞身子輕盈的一躍,跳到了貴妃榻上麵。
君安之也找到了那本《上古奇聞錄》,正在細細翻看著關於狐妖的部分,見沐盞盞並沒有到處亂走,就收回心思沒有過多理會。
沐盞盞用舌頭舔舔一隻前爪,被唾液沾濕的小肉墊,輕易的翻開了那本書,越往後看,眼睛越亮,她所有好奇的東西,這本書全部都給她解答了。
比如什麼是閹人,什麼是宦官,宦官是怎麼來的……
看兩眼書本,再看兩眼君安之,雙眸亮晶晶的如同小星星。
翻了一會兒,忍不住低頭沉思,君安之明明是個太監,為何府中還有那麼多的侍妾,他怎麼滿足那些女人?
君安之不知道,他正在研究狐妖的時候,人家也正在研究他。
那道視線實在太過灼烈,君安之一抬頭,就看見白色小獸正端坐在他的軟塌上麵,麵前還擺放著一本看開的書。
時不時抖抖毛茸茸的小耳朵,初晨的陽光從窗欞射進來,光線淡淡映在它身上,柔亮的白色毛皮反射著淡淡的光暈,如同不是人間煙火的仙物。
若不是小獸看他的眼神太過耐人尋味,他甚至想當場執筆將這一幕給畫下來!
放下手中的書本,踱步走到窗貴妃榻前,當看清上麵的內容時,麵色頓時沉了下來。
……太監,又稱閹人、寺人、宦官、內侍,長相陰柔,麵白無須,喉頭不突,去勢淨身,六根不全,不能人道,無法擁有子嗣……
沐盞盞見他麵色陰沉,知道自己闖禍了,但是視線還是忍不住的在他的喉結和腰身下麵來回流連,圓溜溜的大眼睛裏盛滿了無法掩飾的好奇。
喉結……嗯,領子太高了,什麼也看不見,至於下麵……額,衣服遮的嚴實,無法探查……
君安之狹長的丹鳳眼微眯,一把將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書抽走,冷聲道:“不管你是不是妖,這世上沒有人敢挑戰本督的底線,你……”
“師兄啊,明德海說你舊傷複發都開始說胡話了,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竟然病的這麼嚴重!”
一個身穿白色長衫,手拿折扇的年前男子推門進入,眼角上挑,粉唇微勾,鼻梁高挺,舉止隨性,周身帶著一股花叢浪子的風流瀟灑!
折扇輕搖胸前,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醫術無雙”。
這人雖說著擔心的話語,但看表情卻是幸災樂禍。
“來,讓師弟看看,是不是風邪入腦了?”
抬手就像君安之的額頭摸去,若說世間有誰敢不怕死的摸九千歲的腦袋,隻有九千歲的同門師兄,玉蟾閣閣主柳無雙了。
君安之冷臉將他的手揮開:“你來做什麼?”
柳無雙挑挑眉,笑道:“來給你看病啊!你剛剛當真嚇了我一身冷汗,還好我來的及時!師兄莫怕,來,讓師弟為你施針一番,定會為你治好病灶!”
說著,就從懷中拿出銀針,在桌前一係列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