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過後,他身上所受的傷不知什麼原因就開始快速愈合了,雖然動不了但意識開始漸漸清楚,是這隻小家夥引開了追殺他的人,陰差陽錯地救了他。
人心叵測的世間,他倒是願意真心真意的對待這個“救命恩人”。
眼底的柔軟又重新浮現了出來,蹲下身子向它伸出一隻手:“小家夥,你可願跟隨本督?”
沐盞盞歪著小腦袋打量了他一番,這個男人雖然吞了她寶貴的靈珠,但看樣子絲毫不知情。
既然他沒有惡意,自己不妨就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邊,以後再尋機會將他吃掉!
邁開短小的四肢走了過去,君安的之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伸手將她攬過來放入懷中,身形一展,足踏枝葉快速向前掠去。
抱在懷中才發現,這小家夥身上竟然散發著淡淡的雪蓮清香,感覺懷中抱著的並不是一直狐狸,而是雪山之上的一捧雪蓮。
兩邊灰蒙蒙的山巒快速倒退著,垂及腰部的墨發向後揚起,露出一張精致俊美的妖孽容顏。
沐盞盞從他袖口中扒拉出一個小腦袋,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當真是秀色可餐!
天空中滑過一道醒目的煙花,密林外麵正停放著一輛馬車,周圍井然有序地靜候著一群東廠錦衣衛,兩個檔頭炊金和饌玉齊齊跪地:“督主,屬下來遲,請督主降罪!”
“請督主降罪!”
錦衣衛們緊跟其後,齊刷刷、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君安之半垂著眼眸,輕撫著寬大袖擺之下柔軟的皮毛,淡淡道:“降罪?本督活下來了就會給你們降罪,你們是不是早就在心底盼著本督死呢?”
炊金饌玉一驚,再次叩首,沉聲道:“是屬下保護不力,願以死謝罪!”
君安之嗤笑:“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
抬步向馬車走去,隨手抽出一個侍衛腰間的彎刀,鋒利的薄刃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反射著寒冷的光。
炊金饌玉抬頭,絕望的閉上雙眼,所有錦衣衛們俱是大氣不敢喘,深秋寒風陣陣的深夜,隱隱能看到他們額間細細密密的冷汗。
“噗呲!”紅色血光濺起,殷紅的彎刀被人隨手仍在青石上麵,還伴隨著一顆滾落的頭顱。
君安之上了馬車,取出一塊趕緊的手帕,細細擦拭著自己的手:“走吧。”
炊金饌玉渾身一震,摸摸脖子上麵的腦袋,還在!
那剛剛督主殺死的那個人是——
兩人往地上的腦袋一看,竟然是劉滬!
怪不得督主回京路上屢屢深陷險境,原來是東廠中出了奸細!
車軸滾動起來,在通往京城晉京的寬敞官道上疾馳。
獸類的嗅覺極為靈敏,沐盞盞趴在寬大的袖擺中,遲遲不願意探出腦袋來,這人隨手一刀就把人給殺了,如同家常便飯一般,他身上至今還縈繞著未散去的血腥氣味。
君安之見袖中的小家夥沒有了動靜,隻當是它折騰累睡著了,沒有過多在意,自己也半撐著腦袋,閉著眼睛假寐了起來。
拉車的馬匹是世間罕見的千裏寶駒,馬蹄踏過,官道上塵土飛揚,在太陽剛剛在東方露出半邊光芒的時候,“晉京”兩個大字已經能遠遠看到了。
天色剛剛亮起,君府門前早已站了一群鶯鶯燕燕,佩環叮當、珠翠環繞、綾羅綢緞,勝似人間仙境。
馬車停下,美人們自動在府前分列兩排,齊齊俯身行禮,嗓音嬌柔:“妾身恭迎夫君回京!”
朱紅色雕金花的大門,寬大的牌匾,兩邊雄偉高大的石獅,肅然站崗的侍衛,如花似玉的嬌妾美眷,比起皇家貴族,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君安之的廣袖不動聲色地把懷中的白色一小團遮了遮,踩著腳墩下了馬車,狹長的眸子淡淡掃視了一圈,淺淺“嗯”了一聲,徑直進了府中。
沐盞盞在袖口中不斷扭動著,奈何一直大手壓在她的背上,讓她無可奈何,剛剛濃鬱的胭脂水粉味,讓她忍不住想打噴嚏。
“唧唧!”放開我!
她不滿地抗議著,一爪子撓過去,由於還是幼狐,這一爪子力度隻是相當於撓癢癢一般,沒有絲毫殺傷力。
君安之察覺到袖底小獸不滿的情緒,唇角微微鬆動了一下:“乖,馬上就放你出來。”
他倒是很想讓它露麵,但是那暗紅色的雙瞳實在太惹人注目了,傳說中的血銀狐誰不想得到,不管是否是真的神獸,都難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給他添堵。
他既然把這小狐狸帶回來,就要保它周全。
在前廳主位坐下,望著下麵眼花繚亂的鶯鶯燕燕,一隻手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抬眸道:“本督去荊水賑災的這些日子,府中事務有勞各位打理了。”
人群中走出八位氣質卓絕、相貌不俗的年輕美人,低身一禮,雪白的秀頸微微低垂:“妾身承蒙夫君厚愛,不敢怠慢。”
君府眾多小妾中,隻有這八人是貴妾的地位,俱是與朝中大臣有著沾親帶故的關係,身份比君府後院中的女人們高一等,府中大小事務平時都是由她們在打理。
沐盞盞從袖子底下探出小腦袋,往下麵的那群女人中瞥了一眼,又被君安之的大手壓了下去。
她使勁兒鬧騰著,一刻也不安閑。君安之一隻手都快壓不住了,沒有時間繼續和這些女人多待,吩咐道:“本督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
君安之抱著沐盞盞回到浮曲閣,揭開袖子一看,正好對上了一雙控訴的大眼睛。
他微微驚愕:“你的眼睛不是暗紅色的嗎?怎麼又變成黑的了?”
如今修為全無,在你們這群人類中生活,若還是頂一雙醒目的紅色眼睛,豈不是找死嗎?
沐盞盞衝他揮了揮爪子,又扭過小屁股對著他,現在不想和這個男人說話,誰讓他把她裝在袖子裏麵那麼久!
君安之不禁有些好笑,稍稍放下心來,能變成正常顏色的眼睛就好。
近侍明德海走了進來,嗓音尖細陰柔:“主子,紫瀟貴妾來了,說是新學了一套按摩手法,要為主子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