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房門緊閉,丫鬟家奴都關在外麵。
‘一家三口’圍坐在不大的方桌邊上。
李伯福把桌子上的糕點水果都送到程柔慧跟前,不顧這裏還有旁人,捧著雙手不放開。
“柔慧,你可回來了,這十幾年為難你了。”
“老爺,我沒事,我們都挺好的。”
“哎,怪我當年太軟弱,這些年被那個母老虎壓著,實在透不過氣來。好在,現在日子不同了。柔慧,以後你跟女兒就在府上,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程柔慧飽含熱淚默默點頭,十六年來的心酸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如今終於看見了想念十幾年的男人,往日總生氣的那些嘮叨的仇恨都拋在腦後。
李伯福欣喜急了,看程柔慧看不夠,看李思讚更是高興。
這是他的妻兒,若非當年自己正妻阻攔半夜帶人要勒死程柔慧,他無奈之下求情把人送走,也不會一別十六年。
十六年了。
李伯福不住才歎息,看著程柔慧變的粗糙的雙手,心裏一陣針難過。
“柔慧......”
李伯福紅了眼睛,低頭偷偷擦了眼角上的淚水,哽咽了會兒才說,“我有苦衷你知道,我......哎,這回來後,在家裏安心住下,我會好好對你們的,女兒......你別恨爹。如今日子好了,我也能照顧好你們。”
李思讚點點頭。
程柔慧早看不下去的低頭哭出聲來。
李伯福輕輕拍她後背勸說,兩人倒是真的感情真真,夫妻情深。
但李思讚卻總也提不起多少感情對這樣的場景表示任何一點點的動容。
記憶力,原主的母親程柔慧在當年京都城數一數二絕色,也是因為出身不好被家中小叔變賣才會淪落瘦馬,但她琴棋書畫、舞劍寫詩也都精心研學。
可不知道為何就偏偏傾許了當時小芝麻一點官的李伯福。
這些年,李伯福也沒去山裏看過她們,財物吃食也不曾送去過,如今他隻一兩句話就掩蓋了十六年前的過錯,如今他他多激動高興,在李思讚看來都是虛情。
兩個人哭過了這才平複心情。
李伯福追問了許多問題,程柔慧低頭回答。跟著他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問李思讚,“女兒,是否還有些不習慣?”
李思讚點點頭,不想母親多心,更不想破壞現在這動人場麵,於是說,“爹爹,我覺得很能適應這裏生活,隻是擔心母親。之前我們趕路好幾天,如今都有些乏困了。”
李伯福愣了一下,連連點頭,“好,好,柔慧,你住我的院子,方便我照顧你。女兒,你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方便爹每天去看你,可好?”
李思讚笑笑,“多謝爹爹。”
李伯福笑開了,輕撫李思讚額頭,“好女兒,真懂事。去吧,早些休息去。”
李思讚被人領著出來進了隔壁的大院子,寬敞,明亮,假山流水,小舟涼亭,還有一座架空在兩座竹樓之間的吊橋。
她在門口看了會兒才往裏麵走。
領路的是個丫鬟,說話脆聲聲的,好像院子裏唱歌的百靈鳥。
“小姐,小心台階。”
“小姐,這是您的院子跟房間。”
“小姐,小姐溫水都準備好了,新衣服也都放著了,您看還需要什麼,我這就去準備。哦,對了,跟您報備一下。二夫人帶著二小姐三小姐外出上香還沒回來,估計是趕到晚上。如果聽到聲音了可不要害怕,秋菊都在外麵守著的。小姐,可還有什麼吩咐?”
李思讚搖搖頭,沒什麼意見的就打發人走了。
......
人一睜眼,天都黑了。
月光很好,夜風輕輕浮動,吹在臉上身上異常舒服。
她輕輕撫摸手腕上的錦囊包子的小背影,抬頭望天想這幾日的事情,包子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一切似乎都很安靜。
陡然,一道突兀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可在裏麵?”
她尋聲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灰色金絲長衫的男子搖晃著扇子走進來。
“李思讚?”那人不客氣的叫她,“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叫我的兄弟們給你準備準備?”
男子站在回廊下,身邊的丫鬟拎著燈籠,燈火忽明忽滅,照著男子臉上囂張的表情,“哎呀,果然沒錯的,嗬嗬嗬......美人,初次相見,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