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曆十三年,皇太子墨西城冊封大典上突然毒發不治,舉國震驚,帝甚怒。
因民間傳言,神醫鬼穀子手中有一種名為金翎果的聖藥,能讓人起死回生,遂帝心生希望,遣一百皇家暗衛尋找鬼穀子下落。
是夜,都城郊外,月色隱入層疊陰雲當中,不見蹤影,黑暗蔓延開來,掩蓋掉沙土葉間的血腥和殺戮。
“再找找,金翎果說不定就藏在周圍。”男人混合著沙啞的聲音響起,手下十多名執劍的黑衣人四散開來,在林間查找金翎果的痕跡,其中一人忽然急匆匆跑過來:“老大,糟了!那男的沒有死,屍體不見了。”
金修褐色的瞳孔驟然緊縮,長劍上的血跡尚未幹涸,眼底神色嗜殺:“追!找到金翎果之前,絕不能讓他離開這裏。”
“遵命。”屬下人飛身過來,循著腳步和血跡追蹤而去,不多時便看到亂石間一抹踉蹌的欣長身影,金修掃了眾人一眼,十多人形成包圍圈,將渾身染血的白衣男子圍在中間,包圍圈漸漸縮小。
淩厲的殺氣漸漸彌漫開來,楚朝暮捂著小腹處的傷口,敏感地朝著一方大石頭下悄悄藏了下去,不小心牽扯到傷口,不禁低罵一聲:“這到底是穿越到什麼鬼地方來惹了一身騷?”
她不禁暗呼倒黴,堂堂中醫研究院導師,最年輕的醫學奇才,不過就是因為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沒想到在這次叢林探險中因為貪杯暈了頭,竟然倒黴催地被食人花吞食,一朝穿越古代,醒來就要逃命。
楚朝暮方才慌亂中找了幾株止血的草藥按在傷口上,可若是一直這樣激烈運動,說不定會失血過多昏迷過去,長期叢林探險的警覺性讓她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興許追殺原主的那一撥刺客又追過來了。
怎麼辦?
這時,頭頂大樹忽然一陣輕微的響動,金修冰冷的聲音伴隨著劍氣撲麵而來:“玉笙歌,交出金翎果,饒你不死。”
楚朝暮下意識後退一步,腳下踩到一株花,熟悉的花香味混合著血腥味撲麵而來,熟悉各色花花草草的楚朝暮眼睛一亮,低頭一看,果然是一株被她裁斷了木質莖的曼陀羅花,筒狀萼互生葉粉色單生花,是致幻效果最強的品種。
她動作飛快捏了一把花粉,又迅速轉到巨石後麵,果不其然看到一大叢曼陀羅花搖曳在砂土之中,連忙背過手去摘花,麵朝徐徐落下的黑衣人,極力保持鎮定,蹙眉:“若你動了手,可就拿不到金翎果了。”
誰知道金翎果是什麼玩意兒?
她一睜眼就詐了屍,原主記憶裏除了‘玉笙歌’這個名字,就隻有她是個女扮男裝的‘玉笙歌’這個事實了。
可眼下,隻能順著刺客的話說,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殊不知,她采集花粉的小動作瞞過了金修等人,卻被不遠處藏於樹間的‘老人’盡收眼底。
那人在暗中看到楚朝暮的動作和反應速度,指尖準備相救的暗器頓收,翻身躺在枝椏之上,一頭銀發鋪散下來,棱角分明光滑細膩的俊臉罩著一層朦朧的興味之意,眸光流轉間,美的如夢似幻。
鬼穀子看著楚朝暮不動聲色地將金修等人引到攻擊範圍之內,唇角微勾,暗道:這個假弟子,可比玉笙歌反應快多了。
金修急於拿到金翎果,一揮手招呼著十多名兄弟將楚朝暮圍困在中間,見‘他’伸手往胸口一掏,下意識橫劍而出:“別再耍什麼花招!”
話音剛落,楚朝暮無辜地衝他笑了一下,掏出一把翠綠的葉子攤開在手心:“緊張什麼?隻是止血的草藥,我被你們捅了一劍,再不自救,就要失血而亡了。”
眾人警惕地看向她手心,沒有注意到楚朝暮眼底的涼意,她聽著樹葉婆娑聲,判斷著風向,趁機翻轉手心,將左手一把曼陀羅花粉全部揚灑開來。
晚夏風寒,今夜無月,風大作,花粉順風飄揚,金修麵色一變:“有毒!”
玉笙歌可是神醫鬼穀子的弟子,渾身隨時都能掏出毒藥,怪他們大意了。
眾人飛快後退一步,金修距離最近,隻嗅到一陣古怪的花香,甚至來不及出劍,身體便酥麻一片,很快沒了知覺。
“你......幹了什麼?”金修咬牙切齒,將劍插在地上,眼前一陣暈眩,楚朝暮歎氣,十分無奈的樣子:“自然是入骨斷腸的毒藥,誰讓你們想要我的命呢?”
“你!拿命來!”其餘人想動手殺了楚朝暮,見她一揚手,紛紛警惕後退一步!
“諸位,這毒藥兩個時辰內可解。”楚朝暮眯起眼睛又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眾人警惕後退,麵色悠然,“你們現在離開去尋醫問藥,還有救。”
眾人麵麵相覷,很快也感覺到渾身僵硬麻痹,似乎沒有了知覺,眼前渾渾噩噩,不禁麵露惶恐:“老大!”
金修麵色迷離,已然陷入幻覺,眼神變得腥紅,忽然聽得楚朝暮輕蔑一笑,腦中清醒片刻,咬牙拔出劍:“撤!”
話音落,十多道身影瞬間消失無蹤影,郊外林間,隻剩下楚朝暮一聲鬆懈般的歎息,“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嚇死我了!”
她捏了捏緊繃而酸痛的手腕,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轉身要走,忽然聽得頭頂林業婆娑,風已經停了,這動靜——
楚朝暮頭皮發麻,身體瞬間戒備,回頭就要灑花粉,心中煩躁:這些刺客還有完沒完了?
定睛一看,她手間的動作頓住了,看著落於麵前的銀發‘老人’,說老人也不準確,此人生得鶴發童顏,一張俊臉仿佛少年,吹彈可破,眼底沉靜地毫無波瀾,正定定地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朝暮掃他一眼,眼神跟X光似的,忽然興奮起來,這位‘老人家’可是個渾身都是毒的寶貝啊。
若是放在實驗室,夠她玩,哦不,夠她研究很久了。
“嘖嘖,行走的毒人一個......”楚朝暮一見到實驗標本就興奮,腦子一抽,忘了自己還在被人追殺的事情,暗道:這老人家完了完了,這一身毒,隨時能要了他的命啊。
“嘿,想活命嗎?”楚朝暮一時忍不住手癢,上前繞著鬼穀子轉了一圈,“我來幫你解毒吧。”
“哦?你這麼厲害,隻看我一眼,便知道我渾身是毒?”鬼穀子垂眸看她興奮眼神,嘴角一抽,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拉到跟前,吐氣如蘭,“如果你幫我解了身上這毒,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楚朝暮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多麼曖昧,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撲倒放在試驗台上各種研究:“沒問題。”
鬼穀子眸光一閃,指尖無意蹭過她耳垂,看著那一處耳洞,輕聲笑了:“不如,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