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三房的春月越發地瘋顛了,那兩個哥兒也著實委曲著,要不就領到我房裏,我一並養著?”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簡寒風雖從小就在簡家主母趙氏那裏養著,也跟簡寒商的感情不比其他人,可他的骨子裏對那嫡庶之說很是忿然,聽到這話深眸便是一亮。
“當真?”
“雖說,母親這幾年一直在靜心庵裏,不曾回來,可對這兩個孫兒也很在意,世道又亂,寒商又不知會幾時回來,你若有心,倒也真的是件好事!”簡寒風的心思自然也是明了的,他當然知道三房那庫房裏還有些好東西,如果把孩子領過來,那些東西自然也是他們的。
米鋪、藥店的生意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已經跟天行當的老板討了三回方便,從來不敢讓家裏知道,更不敢讓靜心庵裏的那位知道。
簡寒風細思了片刻,隨即果斷地跟侍立一邊的管家福來道:“你一會兒讓人收拾一下那兩間小耳房,然後帶人過去把峰兒和嶽兒帶過來。”
福來見識了早上的那一幕,心顫膽寒地麵有難色,但又不得不應。
“是,大爺。”
福來本是簡家的大管家,可如今的簡家就是大房的,他也自然就是這大房裏的管家了。
出門他便帶著幾個人直奔正院。
白米粥在大鍋裏滾了幾滾,香稠誘人。
兩個孩子蹲在灶邊,看著黎春月給他們把燒好的山竽蛋剝皮,那焦香的味道真往鼻子裏鑽。
嶽兒依偎在黎春月的懷裏,臘黃的小臉上透著些幸福的神色,“娘,嶽兒好餓。”
這山芋又叫土芋,就是土豆。這是黎春月在後院荒草裏發現的,讓她奇怪的是,這裏的人居然不認得這種作物。
她到荒棄的後園去找些野菜,順手就挖了幾個回來,因為日子不好過,她還留下了幾株想著什麼時候沒有了吃食,也可以再續上一頓半頓的。
幾個山芋在灶堂的炭火裏滾圓的翻著個兒,像是煤球,但焦香四溢。
“嶽兒別急,熱著呢。”
說著,她便剝開一個山芋燒成炭黑皮,掰開嫩白細膩的肉瓤,把騰起熱氣的大半送到了峰兒的嘴邊,又把小的一半送到嶽兒的手上,“小心燙。”
黎春月回手把五六個大一點的山芋堆到了柴草邊,如果能弄到點麵粉,還可以給孩子烙兩張山芋餅吃。
這有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不好過。
“咳。”福來弓著背站在門外,似乎有些猶豫。
他見黎春月正跟孩子們吃著什麼東西,便帶著幾分好奇進了院子,他們三房的用度銀錢早就已經給掐斷了,他們哪裏來的吃食。
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黎春月抬頭看見福來帶著幾個小廝正走過來,眸光微正。
福來避開黎春月的目光卻掃了一眼旁邊的陳媽,至於這幾天在黎春月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還沒有認真地去思考,但是一個傻丫頭,還不足以讓他正視。
雖然嶽大娘子一連三次都栽在了她的手上,的確讓人想著就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