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風清韻正在氣頭上,又怎會吃這一套,當下甩手拂開雲離歌的手後退半步,“你說你隻是聽曲兒抿酒,偌大的王府裏沒有酒?非需要來這汙穢之地!那個花魁隻賣藝不賣身?那你的手是如何移到那花魁腰上去的?我是不是須得和你還原一下?”
雲離歌沒來由地被風清韻跋扈地模樣激怒,心中莫名窩著一股子氣,一甩袖怒道:“你光明正大帶著個男倌在我麵前親熱又想過我沒有?可有遵守三從四德,可有一個正妃的模樣?再者,你難道不應該像其他世家妻子一樣趕著給夫君納妾,給齊王府開枝散葉嗎?”
話音剛落,風清韻聽完,抬手利落給了雲離歌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臉上。她渾身的情緒都在訴說著不暢,止不住的吃味難受自心頭而起,可他不懂。
風清韻鼻頭一酸,一張臉上梨花帶雨,哽咽道:“你住口!我一輩子都不會願意跟另外一個女子,來共同分享我的夫君,如若你非要納妾,或者哪日將這青樓的花魁接回了齊王府,你大可以休了我!”
雲離歌屈手拇指抹過嘴角和臉龐的疼意,風清韻說完,深深望了眼雲離歌,轉身正欲離去,卻被雲離歌猛地拉進懷中,風清韻踉蹌著跌進雲離歌懷裏。
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雲離歌一彎腰將風清韻打橫抱起。
“放開,你放開我!”風清韻喝道。
“你當真覺得,打完了我雲離歌,可以轉身就走?”
“莫非還要我再去尋個倌……”風清韻話沒道完,菱唇便已無聲,
薄唇吻過她眼角的淚珠,“夫人,好好聽我說完。”低沉聲音掠過風清韻耳廓,
雲離歌不允許風清韻對他如此疏離淡漠。
......
風清韻醒來時是躺在雲離歌懷中的,一側頭瞧見雲離歌還在睡著,她抬手將被角替雲離歌掖好,手掌觸及到雲離歌精裝的胸膛時,視線一頓,
直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風清韻的頭頂,低沉音線響在她耳邊,“夫人……醒了?”
風清韻臉龐緋紅可人,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急急收回手,聲音小如蚊吟,“嗯…”
雲離歌長臂被風清韻枕著,亦是有些別扭,一時間,雲離歌的手也不知放在哪兒合適。
“你……”
“嗯那個……”
風清韻和雲離歌同聲,四目相對,眸底映著對方的影子,曖昧的氣息慢慢籠罩。
“你先說吧。”雲離歌清咳了聲,說道。
“那個,我們先回去吧。”風清韻說。
“好。”
自青樓回到齊王府後,氣雖消淡,風清韻對於雲離歌尋歡作樂的行為一直在心中悶著,與他也甚少交談,像是個坎兒似得擋著風清韻。
她得以重生,也就想著與雲離歌好好過日子,可這大婚沒多久,雲離歌便在青樓流連忘返,雖說三妻四妾乃是正常之事,可風清韻心中著實悶的很,她不會接受雲離歌納妾。
“世子妃,門外陳姨娘求見。”伺候的奴婢上前一禮稟告道。
思緒回轉,風清韻此時正端坐在銅鏡前梳妝,沒想到看著鏡中的自己居然出了神。
“陳姨娘?可說是什麼事情嗎?”風清韻回過身,問她。
“未曾道來,奴婢也不知。”
“請進來吧。”風清韻瞥了眼身後的雲離歌點點頭示意。
雲離歌不動聲色與風清韻對視了後,一旋身後退了幾步,卻也沒離開。
屏風後麵是他平日裏辦公的書案,雲離歌便撩了袍隨性坐下,雙腿交疊。
風清韻也不知道這陳姨娘來是因為什麼事,不過她上一世的時候知道,這陳姨娘是一直屈在側妃之下的,雖不甘心,可到底說來,陳姨娘還是側妃的人,這王府中到底誰掌權,心裏皆知。
而從小被抱養在側妃膝下的庶子雲離銳的生母,便是這陳姨娘。
陳姨娘人未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就已經傳入了風清韻的耳中,她眉心一蹙,自銅鏡前起身,前行三四步瞧著陳姨娘捏著帕子,一步作三步地進來,還簌簌淚下。
“大清早的,姨娘來我房中哭哭啼啼這是作何?”風清韻上前扶著陳姨娘坐下,取了案上倒置的瓷杯,給陳姨娘斟了杯涼茶,“天兒熱的很。”
陳姨娘卻是一副拘謹不堪的模樣,當即矮身就要向著風清韻見禮,卻被風清韻一把扶過,“使不得,姨娘您快坐吧。”
按著尊卑來說,陳姨娘身為齊王的小妾,理應向風清韻行禮拜見的,可風清韻心裏明白,今日這陳姨娘來,絕對沒有什麼好事情。不管是不是陳姨娘奉了側妃的命令來為難自己,還是有著其他的目的,她都該先曉以情理,讓側妃抓不住把柄。
“妾身實在被逼的走投無路,這才向世子妃求助,妾身可真是沒法活了!”陳姨娘還沒說兩句話又是潸然淚下,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
“您且慢慢道來,清韻能幫得上的自然不會放著姨娘不管。”
“世子妃有所不知,妾身本來是伺候在王妃娘娘身邊的丫鬟,有幸得了王爺恩寵,可自打王妃娘娘離世後,側妃娘娘在後府便一手遮天。”
陳姨娘說話一哽一哽的,斷斷續續的話語落在風清韻心上,讓她心裏也約摸有了底兒,眸光掠過屏風後方,視線交集,雲離歌亦是思索著。
他的母親已經不止一次被提及,雲離歌不明白他占的這個身子的原世經曆是怎麼樣的,可就眼前的事情來說,他在二十一世紀對於爭風吃醋,背地裏捅刀子的行為見得多了,無外乎如此。
“您接著說。”風清韻在陳姨娘身邊坐下,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讓她繼續補充說完。
“本來這府中嬪妾地位就沒有能和側妃娘娘平起平坐的,側妃娘娘起初對我們還隻是敲打敲打,掌權之後便愈演愈烈,現在竟然……”
陳姨娘說著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抽噎著道:“王妃娘娘端莊賢淑,以往有著王妃娘娘的庇護,如今王妃娘娘離世,我等猶如寄人籬下那般受盡欺壓,現在連銀錢也被扣下,娘家還有個尚在學堂的弟弟,妾身可……可怎麼活阿!”
“當真如此?”風清韻問道。
“卻是如此,若不是妾身沒有別的辦法,是萬萬不敢來叨擾世子妃的,”話沒說完,陳姨娘連忙起身就要下跪,哭著道:“世子妃可要幫幫妾身!否則妾身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風清韻一把扶著陳姨娘,托著她的胳膊急道:“萬萬不可,姨娘這是折煞清韻了。”
語氣微頓,風清韻沉吟道:“如果姨娘說的句句屬實,這確實將人往死裏逼,但是姨娘應該知道,雖說這的確不該,可這後府之事不是我管轄,姨娘理應去尋側妃說了緣由,若是行不通,可將此事說與父親。”
“世子妃不知,妾身一個賤妾,怎能說見到老爺就能見到老爺的,側妃娘娘如今被軟禁在房,沒有老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見,妾身實在沒有辦法,若要讓側妃娘娘得知妾身來找過世子妃,怕是連命都保不得!”陳姨娘驚恐地瞪著眼,直擺著手。
“這……”風清韻遲疑。
“世子妃,妾身如今隻能求您一人了,您一定要救救妾身!”陳姨娘顧自行禮,連哭帶跪。
風清韻瞧著她這副模樣,本來心有戒心,可又覺得此事非陳姨娘一人受苦,她應該是拿不得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況且陳姨娘是側妃的人,不可能倒打一耙。
風清韻將陳姨娘扶起來,卻沒看見陳姨娘微掀的唇角,透著的是一股奸計得逞的得意。
鹿死誰手,尤未可知。侯門深宮便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非沒有些鐵腕和計謀,又如何得以立足。
“那…秋菊,你去將掌事先生找來,道是我有事尋他。”風清韻吩咐道。
“謝謝世子妃,您的大恩大德妾身一定銘記於心!”陳姨娘說著又是屈膝淺禮。
“姨娘言重了。”
風清韻扶著陳姨娘起身。
“妾身先行告退了。”陳姨娘霧眼朦朧,告禮離去,一副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此時此刻四目沒有任何交集,雲離歌心中卻騰生擔憂,陳姨娘那抹似有似無的得意,風清韻沒看清,可雲離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這其中定有文章。
他已不是初來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