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雨回慈寧宮時，慕雲然真真是被驚訝到了。她從前隻知慕夢婉很會來事，再遇上個與她一樣心狠手辣的主，二人臭味相投。未曾想楚景弦為了慕夢婉，連最親的母後和乳娘都忍心頂撞。

他到現在還以為慕夢婉性情溫善，天真爛漫。慕雲然覺得好笑極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楚景弦皺眉。

慕雲然話裏有話，令楚景弦心生疑惑。他忽的想起秋雨離開的時候，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沒什麼意思。”慕雲然目光慵懶掃過楚景弦，將頭偏了過去。“你喜歡慕夢婉可以，但別辜負了待你最親的人。太後對我極好，我見她和秋嬤嬤如此被你誤會，心下不忍，就多說了兩句。”

楚景弦愣住，竟口中苦澀，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番話你聽也行，不聽也罷。”

說完，慕雲然轉過身。

楚景弦欲言又止。他想多問幾句，又拂不下這個麵子。況且慕雲然與慕夢婉向來不合，說她挑撥離間故意挑著慕夢婉的壞話說，也是有道理的。

趁楚景弦看不見，慕雲然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了聲。

她知曉楚景弦也就與兩三人親近，便將太後和秋雨搬出來說。楚景弦就是不信她的話，總歸心裏會多思索下。

慕夢婉這樣沒腦子的壞，楚景弦若還看不出來，慕雲然當真是不知他如何能在皇上身邊待了那麼久的。

“王爺！”

慕雲然剛走沒兩步，還未來得及踏過門檻，就見管家拽著一個小丫鬟進來，正好與慕雲然打了個照麵。

“王妃。”管家不情不願，隨意朝慕雲然打了聲招呼。

說罷，他繞過慕雲然，生生將那小丫鬟拖拽進屋子裏，一把扔到了地上。

慕雲然有些好奇，回過神來打量眼前一幕。

“這是怎麼回事？”楚景弦麵色陰沉，嫌棄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心驚，慌亂爬起身，恭恭敬敬跪到了地上。

“回王爺的話，這小丫鬟本是伺候婉夫人如浴的，結果偷了婉夫人的一支釵子，被小的給發現了。”管家如實告訴楚景弦。

他將那支釵子小心翼翼從衣袖中拿出來，遞到了楚景弦的手裏。

“王爺饒命！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偷了婉夫人的東西！奴婢知道錯了！還請王爺饒過奴婢這回！”小丫鬟害怕極了，一個勁的給楚景弦磕頭道歉。

楚景弦未有說話，隻低頭看著那支釵子。他本就在慕雲然那受了氣，現下定是憤怒不已。楚景弦越不說話，越是令人膽戰心驚。

誰也不知他此時心裏可是在想如何懲治這丫鬟。

“說得輕巧，叫王爺饒過你。誰知道你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情。”管家沒好氣的白了那丫鬟一眼。“這兒是王府，不是你的藏寶閣，想要銀子了就拿出去。”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隻是第一次拿婉夫人的東西！”小丫鬟趕緊解釋，生怕楚景弦聽信了管家的猜測。

“來人。”楚景弦一句話都未有和那丫鬟說。他冷不丁開口，屋外兩名侍衛進來，雙手抱拳聽命。

“把她兩隻手砍了，扔出去。”楚景弦慢吞吞的道。

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如此懲罰一個丫鬟，無非是想讓她等死。即便她有手有腳，外人知曉她是被楚景弦趕出王府的，也不敢用她。楚景弦心狠程度，連慕雲然都不由得心生感歎。

楚景弦一發令，兩個侍衛當即動手，將小丫鬟一左一右拖拽住。任小丫鬟如何哭喊求饒，楚景弦也無動於衷。

“慢著。”

侍衛走到慕雲然身旁時，慕雲然忽然開口，喊下了他們兩個。

慕雲然在王府向來不受寵，那兩個侍衛自然不屑於聽她的話。待慕雲然說完，二人我行我素，繼續拖著小丫鬟往前走。

慕雲然伸手，將幾人攔住。

“王爺......”

其中一個侍衛麵露不耐神色，轉頭望向楚景弦，請求楚景弦示意。

“讓她說。”楚景弦這幾個字是回的侍衛的話，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慕雲然。

“王爺手中拿的那金雀釵，如果我沒記錯，應當是我嫁進王府時我爹隨的嫁妝，結果婉夫人喜歡，便強行要了去。我這兒沒答應，這金雀釵說來還是我的。”慕雲然瞟了眼楚景弦手上。

楚景弦嫌棄皺眉，將那釵子隨意扔到了地上。

“既然這小丫鬟偷的是我的東西，我在不在意，想不想罰她，應當是我說了算吧？”慕雲然輕笑。

“大膽！竟敢忤逆王爺的話！”管家見慕雲然竟變得這麼大膽，連楚景弦都敢頂撞，不禁大為震驚。

左右楚景弦向來看不上慕雲然，管家為了附和楚景弦，便開口替他說話。

誰料楚景弦狠狠一腳，直將管家踹到了門上。

“哎喲！”管家吃痛，在地上匍匐了好半晌，才忍著疼痛趕緊起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他還不知自己哪裏招惹了楚景弦，分明楚景弦也討厭慕雲然。要是以前，自己這樣對慕雲然說話，楚景弦是絕不會生氣的。

“你也配搶在我前麵講話？”楚景弦嚴聲怒斥道。“不長眼的狗奴才。”

管家心裏咯噔一下。方才那丫鬟下跪磕頭時，他還得意洋洋，全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下不過眨眼功夫，便輪到他磕頭如搗蒜。

“王府有王府的規矩，這丫鬟偷了誰的東西不重要，隻消她做了此事，便是壞了規矩，就該受罰。”楚景弦雙眸微虛，與慕雲然四目相對。“你說呢？”

楚景弦就是要看慕雲然還如何爭辯。屢次在慕雲然那吃癟，楚景弦莫名起了好勝心，非要贏一次慕雲然才舒服。

“王府誰人不知婉夫人是被王爺捧在心尖上疼愛的，這丫鬟能起如此大的膽量偷婉夫人的東西，想必背後另有苦衷。要不然我們聽聽她的解釋，之後再作定奪。”慕雲然大膽回應楚景弦。

在場所有人都看著楚景弦，等待他的決定。楚景弦神情冰冷，朝侍衛點了點頭。

侍衛覺得不可思議，楚景弦竟真聽慕雲然的話。但也沒辦法，他們鬆開手，又把丫鬟推到了管家的跟前。

“你仔細說，慢慢說，王爺並非不講情理之人。你要真有苦衷，他斷然是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