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

“嬤嬤？”大夫人的眼睛突然就紅了，見她努力的朝著自己遞眼色，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劇痛。李嬤嬤是她的奶娘，自幼便一直服侍在身側，情深義重，她這是要跳出來替自己頂罪啊！

看到這一幕，阮溪婼倒是不意外，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雖不能直接發落了大夫人，折了她的左膀右臂也不虧。

見大夫人哄著眼睛久久不出聲，李嬤嬤跪趴著換了個方向，對著阮晟延聲淚俱下的說道：“相爺，這件事情是老奴做的，夫人並不知情。雪顏露是由奴婢保管著的，夫人猜到了此事與老奴有關，想替老奴遮掩才久久不答話。”

“老奴死不足惜，相爺千萬不要冤枉了夫人傷了夫妻情份啊相爺。”

“沒有主子指使一個奴才哪裏來的膽子謀害府中的小姐？相爺，你要給我們母女做主啊。”

三姨娘說著也拉了一旁的阮晴玉不甘示弱的跪在了阮晟延的腳下，扯著他的袍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阮溪婼就靜靜的做起了看客，似乎剛才針對她的那些圈套都沒有出現過一般，她知道這次大夫人肯定是在劫難逃，即便是李嬤嬤替她頂罪，也免不了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搞不好連掌家的權力都要交出去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出這些有損顏麵的事情，沒得惹人厭煩。

“老奴就是看不過一個姨娘庶女都能欺負到嫡母嫡姐的頭上來，這些年來夫人執掌中饋，日夜辛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要被幾個小輩欺負，當著外人的麵兒丟盡了顏麵，老奴心疼啊！”

李嬤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痛心疾首道：“夫人這些年來為相府盡心盡力，侍奉相爺也是無不周到，若是因為老奴的過失讓相爺誤會了夫人，那就是老奴的過錯了。”

“嬤嬤，你都是為了我，你怎麼就那麼傻呢。”大夫人帶著哭腔，在阮玉姝的攙扶下也跪了下去，俯身叩首道：“相爺，李嬤嬤是我的奶娘，還請相爺看在妾身的薄麵上放她一麵，她也隻是一時糊塗啊。”

“她一時糊塗就可以斷送我女兒的前程毀了玉兒的臉？一時糊塗就能殺人放火，燒殺搶掠了？夫人對區區一個賤奴都尚有憐惜之意，為何不能對我玉兒和二小姐憐惜幾分，還是說在夫人的眼中，這樣一個心思惡毒的老奴都比府中正兒八經的主子尊貴？”

三姨娘咄咄逼人，一點餘地都不留。就算不能把大夫人怎麼樣，她也要這個老奴死無葬身之地，今日在相爺和老太爺的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遲早有一日會長成參天大樹。

“你……”大夫人的臉上還掛著淚痕，轉頭來瞪著三姨娘。三姨娘不服輸的瞪了回去，毫不退縮。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大夫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了三姨娘的心頭肉。

“好了，都別吵了。”老太爺語氣雖淡，卻十分的威嚴，成功的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阮晟延也後退了一步，將整個主場都交給老太爺。

“這個刁奴心思惡毒，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扔去城外的亂葬崗，誰也不得為其斂屍。”老太爺說到此處，視線專門朝著大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雙目紅腫，一臉的不可置信盯著自己。

“大夫人禦下不嚴導致玉兒受難，還將婼兒牽扯了進來，罰去祠堂思過一個月任何人不得探視，掌家之權交給二房三房共同打理，都散了吧。”

老太爺淡淡的揮了揮手，在眾人目送中離去。

阮晟延也十分失望的歎了口氣，交代三姨娘好生照顧阮晴玉，帶著眾人離開了。

李嬤嬤被家丁拖下去的時候依舊是麵帶微笑，，目光溫柔的看向大夫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等待著她的究竟是何下場。要不是阮玉姝拚命的拉著大夫人，怕是她已經撲過去了。

直到院外傳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淒厲的哀嚎聲響徹了丞相府的上空，後來大抵是侍衛怕吵著府中的主子將她的嘴堵上了，隻能隱約聽到低沉的嗚咽聲。

五十板子過後，李嬤嬤徹底絕了生息，侍衛跑進來稟告。

“既然死了，那就拖去亂葬崗吧。”阮溪婼淡淡的瞥了大夫人一眼，說道。

“是。”

“阮溪婼，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阮玉姝死死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問道。

“大姐這是何意？”阮溪婼很是疑惑的舉目望去，見阮玉姝神似癲狂的看著她，仿佛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而大夫人則是頹廢的跌坐在地上，神色黯然，目光呆滯。

令她如此的一來是李嬤嬤的死訊，二來便是被奪了掌家的權力，交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難咯。

“把我們母女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很得意是不是？”阮玉姝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母親的話將她除掉，現在卻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有爹爹和祖父為她保駕護航，想要動她無疑是天方夜譚。

“大姐這話從何說起？難不成是我換了三妹的雪顏露致使她毀容？是我卸了母親管家的權力？是我打死了李嬤嬤？既然都不是，大姐何故說我害了你們。”

裝傻誰不會，就算是他們現在想明白了白露是被她利用或者是被她收買傳遞了假消息故意引她們上鉤她們也是訴苦無門！

更別說是她們動了歹心要害人才會被她算計！

“你……”

“好了，軟賭服輸，多說無益。”大夫人不知什麼時候回過神來，緊緊攥著阮玉姝的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她們還輸得起！

今日是她阮溪婼棋高一著，來日方長總不會她每次都這般幸運，說起來，到底是低估了她！

大夫人抬眸，對上阮溪婼清冷淡然的眸子，這還是她第一次正視阮溪婼！

“本夫人等著看你到底能走到哪裏，好意提醒你一句，無權無勢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

她路過阮溪婼身邊的時候，壓低了聲音湊近她，語氣溫柔的像是三月的清風。

“哦？那就拭目以待吧！”阮溪婼淡笑，她可不是那個會被一兩句話嚇著的閨中女兒，要想如此簡單動搖她的信心，那不得不說這手段著實太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