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夫人坐在一旁,好以整暇地等著,喬鬆韻被人盯著,也隻能在原地等著。
如此一折騰,外麵的天漸漸亮了起來,越等,喬夫人臉上的怒氣越盛,她死死盯著喬鬆韻,借著繡帕擦嘴低聲質問:“怎麼還沒找到?!”
那婆子微窘,半彎著腰:“那丫頭是說親眼看見有個男人跟著進了院子的,總不會是騙咱們的。”
“萬一呢?”喬夫人白了她一眼:“好歹是她房裏的人,萬一被人耍了,看我回去不給你好果子吃!”
半晌,一個婆子捧著個東西衝了進來:“找到了!”
喬夫人眼睛都亮了幾分,忙起身上前,拿過她手裏的玉佩看了看,心中的石頭落了下去。
她拎著東西,在喬鬆韻眼前一晃:“這下我看你還死不承認!”
喬鬆韻皺著眉頭,隻看見那東西像是一塊玉佩,紋樣繁複精致,還沒細看中間的字玉佩就被喬夫人收回。
“這種玉佩,鬆韻自然是沒有的,但夫人用度寬裕,怎知不是您一早備下自己帶來的?”
她勉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淡淡一笑,就算這玉佩是沈君逸遺落的,隻要她咬死不承認,喬氏根本奈何不了她。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喬夫人攥著玉佩,笑得有幾分猙獰,吩咐下麵的人:“去請老夫人和老爺去前廳,就說府中出了件天大的事。”
喬鬆韻被人擒住了雙臂推搡著往前院去,心中多了一絲焦慮與疑惑:
這是鐵了心要致她於死地,可不過隻有一個勉強的物證,喬氏為什麼如此自信?難道她還有別的底牌?
到前廳時,喬正已經換上了朝服,一臉不耐地坐著,一旁是睡意惺忪略顯滄桑的的老夫人。
見到喬夫人風風火火地壓著人過來,喬正掃了一眼這個自己並沒有多少印象的小女兒,板著臉:“一大早將我和母親叫來,是出什麼大事兒了?”
清早露重風寒,老夫人身上還披著一件大氅,捧著湯婆子,也道:“你怎麼又跟四丫頭鬧上了?”
“老爺,你可不知道!”
喬夫人走上前先自清罪責了一番:“我平日操持府中家務,確實對四丫頭屬於管教了,可誰曾想,她竟然做出這般有辱門楣丟人現眼的事情來!”
話鋒一轉,喬夫人便開始添油加醋:“今早有下麵婆子來報,說看見這丫頭跟男人在偏院私會,我本不信的,可一想她為何半夜三更會到北邊那處院子去?便帶人趕過去查看,可誰知道竟在院中搜出了這東西!”
她將玉佩遞給喬正:“這東西便是物證,和田玉佩芳園裏的人自然是用不起的,想來也不會是這丫頭的,定是那男人掉的!”
“嗬......”
一聲輕笑惹得喬氏臉上有些繃不住,她轉頭看向喬鬆韻:“你還有臉笑得出來!”
喬鬆韻掙開那兩個婆子,盯著那玉佩,麵色淡漠道:“這玉佩夫人說是下麵的婆子撿的,可未必就是男子的,也未必是今晚掉的,大可以之前就準備好一個,現如今拿出來,這怎麼能算是物證?”
“那你說你大晚上去那院子幹什麼?”
“我去取薑姑娘的遺物。”
既然瞞不住,倒不是說些真話,喬鬆韻對著喬正微微一拜:“鬆韻之前同薑姑娘有些情誼,如今她出了事,鬆韻隻是想著將她的東西收拾一番代為保管,卻不想竟會被人誣陷得如此不堪。”
她口齒伶俐,提起薑蘇,喬夫人有些心虛說不出話來,衝著一旁的李姑姑使了個眼色。
“若是物證不可令人信服,還有人證!”
這時候,一個婆子站了出來,是先前站在喬夫人身邊的那個:“稟老夫人,老爺,老奴是親眼瞧見四小姐進了那院子後,一個男子也進去了,待了許久也沒出來!這才去通報的夫人,老奴可以做主!”
“眾人皆知李姑姑你是誰的人,如此這般攀咬,倒是讓眾人瞧見了你的忠心。”
喬鬆韻立刻便懟了回去,話語綿中帶刺,字字紮人,言下之意便是她不過是得了喬氏的授意故意冤枉自己,所言如何能信。
“確實,光憑這些,也未必能說明她與男子私通。”
喬正聞言接過玉佩反複端詳,隻覺得中間這個“瑜”字像是在哪兒見過,雖然神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喬鬆韻覺得有理,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家府中鬧出這種醜聞。
“光憑這玉佩,我自然不會這麼說。”
本以為是一場僵局,誰知喬夫人眉頭一挑,使了個眼色,一個嬤嬤便退了下去,她心情頗好道:“可若是還有個別的人證,就未必了。”
喬鬆韻彎起的嘴角僵硬著緩緩放下,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立馬明白了她要找誰。
她本就不信是李姑姑正巧撞見她出去的,如此看來,一定是有人去通報了。
是誰能第一時間發現她的行蹤呢?自然是她院中的人。
她自己的人來作證,她便是真的被逼上絕境了。
她抿著蒼白的唇,腦中思緒紛雜隻覺得頭又一陣陣地開始疼了起來。
果不其然,隻消片刻,一個清瘦的丫頭便走了上來,跪在大廳之中瑟瑟發抖著,還沒說話便開始哭了起來。
“哭什麼?”喬正嗬斥了一句,這下那丫頭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喝了口熱茶,沉聲道:“你看見了什麼,隻管說便是,這裏誰還能吃了你不成?”
“奴婢......”那丫頭狀若害怕地瞥了喬鬆韻一眼,隨即又埋下頭去,聲音細弱蚊蠅:“奴婢確實看見了!”
“就是問你看見什麼了!”
喬正脾氣素來急躁,站了起來:“大點聲!”
那丫頭被嚇得一抖,哆嗦著提高了幾分音量:“奴婢淩晨起夜,正巧看見看見小姐一個人出了院子,想著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出去不安全,便也立馬跟了上去,誰知便看到了小姐進了北邊的院子......不多時......”
她很輕地深呼吸了一下,接著道:“便見到一名男子進去了,隨後我便撞見了巡夜的李姑姑,姑姑得知此事便讓我回去了,說她自己去稟告夫人。”
喬鬆韻看著她,隻覺得胸口氣血有些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