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錯了?”
喬鬆韻突兀一笑,她偏頭盯著喬夫人,眸中的怨恨惱怒就要將人吞噬:“夫人此話倒是說得有趣。”
“信口汙蔑一口一個賤人,叫記錯了,在我頸間紮了個血窟窿,叫打鬧。”她的目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長:“在喬夫人這兒,怕是殺個人,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荒唐!”
她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太像薑蘇,喬夫人隻覺得後背發涼,突然想到前日死在自己手中的那個女人,不由皺著眉頭斥責道:“既是誤會,說開便好,你還要如何?”
“既是誤會,當然要查清楚。”
喬鬆韻站了起來,一瞬間與喬夫人平視,卻讓人生出一種被俯視的感覺,她怒極反笑:“喬夫人問我要如何?為何不問問您女兒要如何?”
“好了,”眼看氣氛如此劍拔弩張,老夫人輕咳了一聲讓眾人肅靜下來,喬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便聽到老夫人道:“雙兒,給你妹妹道歉。”
這也算是給足了喬夫人和喬雙的麵子,沒有繼續糾察,是打算息事寧人了,喬鬆韻沉默了下去,看不出態度。
“我給她道歉?”喬雙一臉不敢置信,指著喬鬆韻怒道:“我為什麼給她道歉?”
她還要再說,一旁的喬夫人見老夫人已然站在了喬鬆韻的那一邊,忙端了一杯茶上前遞給喬雙,使了個眼色:這種時候,越鬧越討不到好處,倒不如服軟一下先將事情壓下。
喬雙滿是不情願,卻還算不笨,氣得眼睛都紅了,還是接過了杯盞。
她墨跡著走了半晌才蹭到喬鬆韻的麵前,煩躁地將茶杯往前一遞,濺出來的茶水差點沾到喬鬆韻的衣服上,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是我錯怪你了,向你賠罪。”
這哪裏像是道歉的態度?
不過喬鬆韻卻並沒有生氣,而是淡然地接過那杯茶。
就在她碰到杯盞的一瞬間,喬雙麵上露出一絲狠戾的神色,她就要將手扯開,茶杯馬上就會向後翻倒在她自己的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喬鬆韻直接一手抓了她的手,一手穩穩地接過杯盞“好心”提醒道:“姐姐做事還是小心些為好。”
“鬆開!”
喬雙見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一把將喬鬆韻的手甩開,卻在下一秒,一陣清晰的聲音讓四下眾人都禁了聲。
“卟——”
一陣悠長的屁聲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緊接著,惡臭很快彌漫散開。
太臭了,那是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眾人紛紛捂住口鼻,若不是老夫人在此,恨不得衝出去。
喬雙臉瞬間充血似的爆紅,她有些無措地僵在原地,身子像是被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
“姐姐是吃壞了肚子嗎?”
喬鬆韻眨了眨眼略帶疑問,像是一柄尖銳的匕首給了最後一擊,喬雙登時羞愧地捂著臉便一股腦衝了出去,大庭廣之下放了個屁,這事兒能讓她恨不得立刻刨個坑鑽到地下去。
下人們都有些笑,正好借著手捂著口鼻偷樂著。沒人注意到方才喬鬆韻在喬雙手腕上輕點的幾下,她祖輩數代從醫,那幾個穴位的作用還是清楚的。
一個道歉就想讓此事翻篇?嗬,她可不是原來的那個任人揉捏的喬鬆韻了。
喬夫人也是一臉通紅滿是尷尬,忙追了出去,誰知剛到門口就被門檻絆倒,身子一晃猛地栽了下去。
“哎呦——”
一團花團錦簇就這麼趴在了門檻上,隨後便是喬夫人扶著腰的痛吟聲。四下響起低低的笑聲,看來終於是沒憋住。
“夫人!您沒事兒吧?”
兩個嬤嬤忙不迭跑上去將她攙扶起來,喬夫人疼得齜牙咧嘴怒罵道:“蠢貨,還不快走!”
看那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這一跤應該是摔得不輕,喬鬆韻望著那滑稽的背影,卻笑不出來。
一場鬧劇結束,喬氏母子散場,自然也就沒戲可看。
“行了,今日讓你遭罪了。”
老夫人由一旁的嬤嬤扶著起身,聲音蒼老卻帶著一絲慈祥與溫暖:“ 快去讓大夫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回去歇著吧。”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喬鬆韻有一瞬的出神。
她及笄之後便被父親寄養在喬府,人在屋簷下,自然事事都地低頭。她沒有家人孤苦伶仃,喬府自然也沒有人關心她。
許久不曾聽過的叮囑像是一股溫流,讓她徹寒的心微微暖了一下。
“是。”
喬鬆韻淡淡應下,目送著老夫人回房。
隨後她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正好一位丫鬟來收拾,她狀若無意地問道:“今日怎麼不見長公子?”
醒來之後,她還沒有見到過喬晨,那個她恨不得親手將他碎屍萬段的人。
“長公子被夫人送去青山書院入學了,須得半載才歸家呢。”那丫鬟收了茶盞,側身伏了伏,便退了下去。
“半載......”
喬鬆韻悄聲呢喃著,神色之中像是多了一份惋惜。
喬晨一時半會不在府中,看來,她的複仇計劃,路還很長,得先從喬夫人下手。
她手指輕叩桌麵,忽然想起了原先自己的院子,她須得去那邊找些線索。
回到院子,果然有奉老夫人命來替她包紮傷口的大夫,喬鬆韻粗略檢查了一些用的藥便讓大夫開始包紮。
關於她的醫術,她並不想過早展露出來。
一來容易引起懷疑,二來隱藏醫術一些事情暗中坐起來也更方便。
入夜,星光稀疏,院中的下人都睡下了,喬鬆韻並沒有寬衣,而是合衣睡下。
直到冷月東落,天邊泛起一線白光,房中的人悄然睜眼。這個時辰,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
喬鬆韻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走小路繞到了原先自己所住的偏院,院門被一把銅鎖鎖了起來,應該也是喬夫人的命令。
她繞道一處矮牆附近,廢了好些力氣將地上一些木頭竹筐堆放在一起,從牆上翻了進去。
一路進到臥房,喬鬆韻便開始翻找起來。
前世父親留下的醫書她一直好好珍藏著,上麵還有許多東西她來不及學,那可是稀世珍寶。
可是找了一圈,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