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衣荊飛的護送之下,蕭修羽回到了靖王府。
靖王府坐落在京都內側。
背靠皇宮的紅瓦門樓,兩側乃是中午門和主路的街道,寬敞開闊。
在整個盛元王朝的都城當中,四大王侯的府邸坐落在不同的位置。
最靠近於皇宮內側的隻有兩座,也隻有他們兩個王侯能夠將自己的府邸駐紮在這裏,算得上是皇權默許。
這不僅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代表著他們超乎尋常的影響力。
其中一個乃是前朝元老,追隨先帝打天下封疆裂土到如今的楚鈞侯——林彥。
林老侯爺如今已是七十五歲,在朝堂之中具有著極高的話語權,所以自然而然配得上如此身份。
另一個便是蕭修羽的父親——蕭敬南。
足見身為靖王爺的蕭敬南身份是何等崇高!
另外兩位,烈雲侯蘇伯虎和穆王爺蕭玄北則是在城東和城南方向。
四位王侯之間的等級差異高下立判。
一進入靖王府,引入眼簾的是滿園的仆人婢女,隻見他們都神色慌張的站在一起,縱然如此多人卻沒有一絲嘈雜。
就連靖王府專屬的衛隊親兵也如臨大敵一樣整裝待發,氣氛嚴肅到了極點。
尋常情況下,就算是靖王自己都很少集結他們。
畢竟這裏是京都,隨意調動人馬還是要收斂一些......但是今日情況緊急,不久之前他們得到消息,王爺的兒子蕭修羽失蹤了!
正因如此所有的人都被調動了起來。
站在院子最中央的正是蕭敬南。
衣著蟒袍,手按佩劍,眉頭緊鎖,雙眼愁緒......反反複複的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堂堂靖王此時此刻有些亂了分寸。
雖然知曉身在帝王家,就算子嗣有什麼三長兩短也很正常,畢竟自己代表著權力的角逐的最深處。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種情況竟然事發如此突然。
一切隻能寄希望於外出搭救蕭修羽的荊飛了。
自己正是因為擔心兒子的安全,才讓青衣暗中監視和保護,但願他能順利帶蕭修羽回來。
忽然間一聲呼喊打破了僵局......
“爹!”
進門之後,蕭修羽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雖然聲音很低,但依舊吸引了全院的目光,所有人都屏息凝氣的將視線投了過來。
蕭敬南也緩緩看向了這個方向,在確定是自己的兒子沒錯之後一路哭嚎的跑了過來,全然喪失了一個權柄滔天威嚴無限的王爺形象。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蕭修羽念叨著:“兒啊,你到底去哪了,可驚著爹了,有沒有受傷啊......”
蕭修羽內心當中已無力吐槽,這堂堂靖王威儀何在?
滿園的人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在此之前不管是王府內外還是朝堂上下人盡皆知這位身份超絕的靖王爺對自己兒子那是何等的護短與寵溺,所以眼下這種大型父子重逢局他們自然可以理解。
“兒啊,你倒是說話啊......”
“是不是有人對你出手了?”
“是爹害了你啊,爹之過啊......”
沒想到向來弱不禁風,受不得風浪挫折的兒子居然很淡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蕭修羽定了定神,開口安慰了一句:
“爹,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好了,別哭了......”
蕭敬南猛地一愣,自己兒子這作態屬實有些出乎意料。
換做以往若是遭遇這種意外,蕭修羽必定魂不守舍神誌不清,但今日居然一改常態。
周圍人也被蕭修羽這從容的態度所震撼,一時間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發生了何事?”
“公子這是鬼神靈異不成?”
“可不是嘛......簡直判若兩人。”
......
伴隨著蕭修羽的安慰,蕭敬南才停了下來,情緒依舊很激動,感歎了一句:“兒啊,你沒事就好。”
隨後把視線移到了一旁的青衣荊飛身上。
剛剛還泣不成聲的靖王在這一刻終於恢複了正常,語氣平靜的問了一句:“是誰綁走了修羽?有線索了麼?”
雖然話中聽不出波瀾,但是其他人都知曉這是還未爆發的怒氣。
靖王很少動怒,但是他的脾氣藏於暗中。
就如同不怒自威的伏虎,睡眼惺忪的臥龍......一旦真正發難,那就是難以控製的天崩地裂。
荊飛趕忙回答:“尚且沒有,剛剛急於救回小主人,沒有特意追趕,放走了賊人,但是也得了少許線索......”
蕭敬南一聽,向前一步側過身去,示意荊飛低聲稟報。
荊飛也自然靠前,在蕭敬南耳畔沉聲回稟。
聽聞荊飛所說,蕭敬南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陰翳,一股看不見的殺氣橫掃整個前庭院落。
包括蕭修羽在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氣勢的洶湧。
隨後,所有人都聽到了蕭敬南的命令:“吩咐下去,京都之內靖王府暗探全部展開,找尋線索上報,今晚本王要看到結果。”
“今日保護陪同修羽的婢女侍衛罰俸三月,其餘人等......且不做懲處!”
“就這樣吧,衛隊解散......”
蕭敬南擺了擺手,後麵的衛隊親兵都散了去,其他的家仆也不敢作聲都各自離開。
這次王爺能如此處理已經是看在公子蕭修羽安全回來的份上,要不然隻怕今日府內要賠上幾顆人頭。
蕭修羽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同樣,站在荊飛前麵的蕭敬南也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眼神之中有著不可言說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荊飛開口了:“王爺,小主人狀態反常要不要請太醫院的......”
“不必!”
蕭敬南一語打斷,隨後繼續說道:“如今那些老狐狸和藏在暗中的鼠輩都盯著我這靖王府,盡量避免這些接觸了。”
“去請賀老先生來為修羽看看,切記秘密請來,不可聲張今日之事。”
荊飛聽聞趕忙領命離開。
與此同時,整個京都當中,靖王府當中培養的暗探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這一場追尋和刺探在暗中飛快的展開,卻鮮有人可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