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見兒媳婦離開,拉著陳曦坐在了一旁的炕上,歎口氣道:“都是爺爺不好。當年要不是爺爺喝多了酒,也不會讓吳鐵錘那小兔崽子抓了把柄......還鬧到家裏來,害了我滴乖孫女。”
陳曦忙笑著安慰陳老爺子:“爺爺,瞧您這話說的,您和吳爺爺都是有情有義的人,要怪也是吳鐵錘他們做事太過分。咱不跟他們那種人生氣,犯不上......再說,我現在跟他們家劃清了界限,您就別難過了。”
陳老爺子點了點頭,想到昨天在老友穆天成家裏遇到的青年,又展顏笑道:“你猜我昨天在你穆爺爺家看到誰了?”
陳曦心裏悄悄翻了個白眼,看他爺那高興勁兒也能猜個大概。
穆老爺子有個比她大了三歲的孫子叫穆朝陽,那孩子打小就沒了父母,卻被家裏嬌慣著。原主小的時候,陳老爺子走到哪兒都喜歡帶著她,自然也沒少往穆老爺子家裏領。
穆朝陽那時候頑皮的很,經常欺負原主。隻是原主貪嘴,每次穆朝陽欺負了她,都會拿糖哄著她不去長輩跟前告狀。
後來穆朝陽上小學二年的時候,被他母親那邊的親屬接去了京城裏,說是那邊有更好的教育,隻每年寒暑假的時候會回來穆老爺子身邊待個幾天,原主卻一次也沒遇到過那小子。
在原主模糊的印象裏,穆朝陽就是隻披了人皮的活猴子,上樹竄房掏鳥窩,下河撈魚摸螃蟹,淘的都沒邊兒了。後來聽穆老爺子說穆朝陽竟然考上了華清大學,之後的事情原主也不知道了。
陳老爺子不等陳曦開口,就樂嗬嗬的給出了答案。
“穆朝陽那小子回來了,如今可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曬到黑亮亮的皮猴子了。用評書裏的話就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陳曦小聲嘀咕:“切,還傷風感冒鼻涕淌呢。就那隻串房上樹的黑皮猴子,您快別給他帶高帽了。”
陳老爺耳朵靈光,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讓你穆爺爺知道你這麼說朝陽,非跟你急不可。”
陳曦知道,當年若不是吳家鬧上門來,逼著他爺爺定了這門娃娃親,她如今的未婚夫說不準就是那個記憶裏的皮猴子穆朝陽了。
原主活在鄉村裏沒什麼見識,陳曦隻從原主記憶裏那些花花綠綠的糖紙就知道,穆朝陽那小子母家的勢力絕不簡單。在那種農村孩子想吃塊一分錢的橘瓣糖都不容易的年代,穆朝陽那小子就能隨便給她抓一把大白兔、司考奇、巧克力,還說他外婆給他寄了好大一堆。
陳曦猜想那時候就是京城和魔都裏條件不錯的人家,也不可能過的這麼奢侈,讓孩子隨便吃這種高級糖果。
陳老爺子還在誇著老友的孫子,就盼著孫女能感興趣,這幾天跟著他再去一趟穆老哥家裏見見穆朝陽。他自覺孫女樣子漂亮又考上了京城大學,那是千好萬好,就該配穆朝陽那種看著就一表人才的大學生。
陳曦心裏卻明白,這些都是兩個老人的一廂情願。她一個沒家事沒背景的農村丫頭,憑什麼覺得人家能看上她。就憑她考上了京城裏不錯的大學?
七七年恢複高考到現在,大學畢業生都好幾屆了,且招生人數還在逐年大幅度遞增。等她大學畢業的時候,怕是都有上千萬的大學生了。
別說穆朝陽母家的勢力和對那小子的看中,不會讓他‘屈尊降貴’娶個農村丫頭,就是看慣了京城女孩的穆朝陽,也不可能瞧上她這一身土不拉幾的小村姑。
不是陳曦自貶,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如今的自己可沒曾經的身價。
陳老爺子還在鍥而不舍,連‘月老’、‘緣分天定’都扯出來了。
陳曦邊給老爺子捶背,邊隨口回道:“爺爺,這麼多年了,我們兩個一麵都沒見著,這就是沒緣分的鐵證。”
陳老爺子哼了一聲:“我跟你奶成親前都沒見過麵呢,人家月老還不是一根紅線,千裏迢迢的也讓我跟你奶奶過到了一起。”
陳曦悄悄撇嘴:“好,您老說的都對,那就讓月老一根紅線把穆朝陽牽我麵前來吧。”
說這話的時候陳曦自己都沒想到,那位傳說中的‘月老’會如此敬業又神速,僅僅過了不到兩小時,就將人送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