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有本事的郎中居然有事求自己,閆大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蘇郎中,有事您盡管說就好,什麼求不求的。
我閆大郎除了會打鐵,就剩這一身的力氣了,要是能幫到蘇郎中是我求之不得的。”
“你打鐵的技術怎樣?”蘇荷問道。
閆大郎眼睛一瞪,拍了拍胸脯道“蘇郎中,別的不敢說,要說打鐵,別說這清風鎮,就是咱這汴梁城,我閆大郎要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說第一!”
“那就好!”蘇荷拿過一張紙,用櫃台上的毛筆畫了一個剪刀,一把鑷子,一個手術刀的樣子,然後遞給閆大郎道:“你看這幾樣東西,能打出來嗎?”
那毛筆軟蓬蓬的,實在不受用,饒是蘇荷畫技還不錯,畫出來的東西也很難辨認。
蘇荷又廢了一番口舌,這才給閆大郎解釋清楚了。
“蘇郎中放心,不就是剪子,刀子嗎?我肯定給你煆造的鋒利無比。”閆大郎眉開眼笑的拿了蘇荷的抽象圖紙,走出了回春堂的大門。
然後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呼啦一下就擠進了回春堂。
有病的,沒病的,都想讓蘇荷給號號脈,看個稀奇。
反正診病又不要錢,何況那蘇郎中長得又那麼清秀可人,男人見了都挪不動眼珠。
坐在民濟堂門口的雷藤,親眼看著閆大郎彎著腰走進回春堂,一會功夫居然直著身子一臉興奮的走出來了。
雷藤也吃了一驚,目送閆大郎走遠,確定他是真的好了,急忙顛顛的跑進民濟堂報信兒去了。
蘇荷這裏一下子被湧進屋的人給圍住了。
秦柏仁趕緊放下手裏的毛筆,招呼大家夥:“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我們這裏免費義診三天的時間呢。
你們這麼圍著蘇郎中,誰也瞧不好病。”
那些人倒也聽話,自動的排好了隊。
還有幾個人急急的跑回家,去接家裏的病人。
蘇荷倒也替這些人著想,那些傷風感冒的,不嚴重的患者。
蘇荷直接告訴他們“回去用生薑切片,開水衝泡趁熱喝了,發一身汗就好了。”
連藥錢都不用花。
至於需要紮銀針,病的又輕的,蘇荷一律一文錢紮一次。
弄的樂果一個勁的在一邊腹誹“郎中是個好郎中,就是怕錢多了咬手,這毛病也得治!”
他要是知道蘇荷根本就不認識這裏的錢,什麼文,貫,吊,在這個醫術高明的郎中腦子裏根本就沒有概念,估計他直接就得氣暈過去。
就診的患者看完,蘇荷長出了一口氣,幸好沒有疑難病症。
到了下午,蘇荷想著去看看劉捕快的兒子,用了自己的藥是不是病情好轉了。
還沒等她出門,就有一個女人抱著孩子來了,一見到蘇荷就把懷裏的孩子遞過來。
“蘇郎中,人家都說你醫術高明,你快給我的孩兒看看,他還救得活嗎?”
蘇荷朝那孩子臉上一看,大吃了一驚。
那孩子的臉黃的都快成了橘子皮色,就連手心腳心都是黃色的。
典型的新生兒黃疸,還是比較危重的。
蘇荷趕緊讓樂果揀三十克茵陳給這婦人。
“蘇郎中,咱這藥堂裏沒有茵陳了。”樂果一臉無奈道,總算是賣藥能掙錢了,還沒有藥,真是急死個人。
“你趕緊去對麵民濟堂,抓上三十克茵陳,回去熬了,然後你自己喝下去。”蘇荷囑咐婦人道。
“蘇郎中,這孩子有病,你怎麼讓我喝藥?”女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蘇荷。
“你喝完這藥,藥物通過奶水,也會被幼兒吸收,趕緊去吧,別再耽誤了。
待孩子臉上的黃色退下去之後,你再來找我,千萬別忘記了。”聽蘇荷說完,婦人這才抱著孩子走了。
然後蘇荷又給一個得了纏腰火龍的老漢,開了雄黃,白礬各五克,讓他拿回去用香油和了,塗抹患處。
同樣的回春堂裏沒有這兩味藥,氣的樂果隻想要用頭撞櫃台。
埋怨秦掌櫃道:“好不容易蘇郎中開了幾副能賣錢的藥,咱這藥堂裏偏偏沒有貨,倒是便宜了那民濟堂!”
秦掌櫃這次理虧,倒是沒打樂果的頭,隻尷尬的笑道:“快了,不出三五日,這省城的藥材商人也該來這裏送貨了。”
忙活了一大天,傍晚十分,病人逐漸少了。
蘇荷心裏惦記著劉捕頭兒子的事情,就讓樂果帶著自己去劉捕頭家複診。
劉捕頭和娘子根本就沒有想到,蘇荷能親自來家裏給兒子診病。
夫妻倆感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劉捕頭又是給兩人倒茶,又是誇讚蘇荷的醫術:“蘇郎中治病救人的手段那是沒的說,我家小郎君這病,綿延不愈,有四年了,在賽郎中那裏花了幾十兩銀子。
可是年年喝藥,年年犯。
說來也是奇了,明明是一樣的藥草,怎麼蘇郎中這藥喝下去就見效快?
賽郎中那裏,不管什麼病症,都得喝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湯藥,才能慢慢好轉。
同樣的藥材,難道還分人開方麼?”
幾句話說的屋裏的人,哈哈大笑。
蘇荷見劉捕頭的兒子精神頭也足,也能起來玩耍了,也就更加的放心。
說好明日再來,然後起身告辭。
劉捕頭夫婦千恩萬謝的把兩人送出去很遠。
一連忙了三天,蘇可的名氣在清風鎮就傳了出去。
就在回春堂的幾個人,覺得賽華佗這次沒找麻煩,可能是放過了自己這邊的時候。
蘇荷坐診的第四天清晨。
整個清風鎮都靜悄悄的,蘇荷還沒有起來,就聽門外響起急促的砸門聲。
那聲音,比劉捕頭那天砸民濟堂的門,聲音還要高上幾個音階。
樂果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大聲招呼著:“來了,來了!再砸,門板砸壞了。”
蘇荷琢磨著敲門敲得這麼急,肯定是有急症病人。
也趕緊起床穿衣。
還沒她把衣服穿好,就聽樂果“哎喲!”一聲,然後就是門板“咣當”倒在地上。
應該是有人闖進了回春堂。
緊接著就聽一個粗魯的聲音大叫道:“你們掌櫃的和郎中呢!治死了我兒子,就當起了縮頭烏龜了是吧?出來,趕緊出來!”
蘇荷大吃一驚,急忙跑到前堂。
當她看見那把插在醫案上還在顫巍巍晃動的殺豬刀時,兩腿一軟,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