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藥童看了一眼那紙條，這才正眼打量了冷幽憐一眼，隻見麵前女子雖衣著素淨，可舉止得宜，也不像其他的那些高門女子，看誰都冷傲無比，心中頓時生了幾絲好感。

“行吧，隻是師父見不見夫人，我可不知道。”

見小藥童拿過了紙條，冷幽憐微笑頷首道謝。

“謝過了。”

站在冷幽憐身後的冷冬菱，脖子都要扭斷了，她是真的想看看那紙條上寫的什麼，隻可惜啥也沒見著就被小藥童拿走了。

“沈姐姐，你瞧瞧，這世間就是有這麼多天真的人，以為搞些小聰明就能成事，真是貽笑大方。”

沈月如也嘲諷附和道。

“是啊，我還聽說有些人進府半年未圓房，居然還跑來求子，更是啼笑皆非咯。”

兩人的話的確很難聽，字字都戳冷幽憐的脊梁骨，奈何冷幽憐充耳不聞，依舊端然立著，麵色和緩，反而是她的沉靜，將其他喋喋不休之人襯托成了小醜。

到了後來，冷冬菱似乎也覺得這樣頗覺無趣，哼了哼，便也不多說了。

而就是這個時候，盧雪居的大門突然開了，小藥童皺著眉頭，似很困惑。

“真是難得，師父居然要見你。”

似乎冷幽憐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微笑著抬步邁進了盧雪居的大門。

可身後的冷冬菱和沈月如卻是驚呆了，那臉色，青白交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冷冬菱不服氣，上前就要和小藥童講理。

“憑什麼她能進，咱們就進不得！”

小藥童看也不看外麵的人，待冷幽憐進來了就毫不客氣，砰地一聲把大門關上，讓冷冬菱吃了一鼻子灰。

外麵冷冬菱的叫罵聲傳來，冷幽憐隻是心中冷笑，烏鴉即使披上了金色的羽毛，也飛不上枝頭，更成不了鳳凰。

半晌後，小藥童將冷幽憐帶到了盧雪居的一個小院裏，此處景致優美不說，特別的是，那小院裏還有一個葡萄架。

隻因如今是寒冬，架子上隻剩下了光禿禿的葡萄藤，不過風雪飄落於上，看起來倒是另有一番韻味。

葡萄架下，一位布衣老者正坐在長椅上，盯著麵前的棋局，眉頭皺得極緊。

“師父，這位送紙條的夫人到了。”

冷幽憐上前時，還注意到，那石桌上不僅有一盤棋，在老者的對麵空位上，還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熱茶。

她眸光微斂，心中已有計較，看來今日進盧雪居的不僅僅她一人。隻是，能進盧雪居還與盧老爺子對弈，且奉為座上賓之人，會是誰？

“別吵，正破這棋局呢！”

盧老爺子的聲音傳來，冷幽憐瞥了一眼旁邊的棋局，笑了。

然後她上前一步，主動拿起了棋簍裏的一枚白子，清脆的啪一聲，落在了棋盤上。

盧老爺子眼前一亮，頓時仰頭大笑道。

“哈哈哈哈，這小兔崽子的設的死局，終於被人給破了！”

笑罷，他似乎這才想起來對麵還有人，輕咳一聲捋了捋胡須，對著小藥童擺手。

“下去吧。”

冷幽憐也對秀荷使了個眼色，秀荷也識趣兒的退下。

盧老爺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幽憐，眯了眯眼道。

“那個紙條，是你寫的？”

冷幽憐淡笑著點頭。

“回盧老爺，是的。”

盧老爺子當即站起身，把那紙條展開，盯著上麵的一句話。

“不覺新涼似水，相思兩鬢如霜。”

“這話，是我發妻臨死之前對我說的，你又怎麼知道？”

對視著盧老爺子看向自己的審視眸光，冷幽憐麵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笑意淺淺，她答。

“是從一個故人那兒得知的。”

“故人......哪個故人？”

“已逝的顧貴妃。”冷幽憐這話一出，盧老爺子身子一僵，再看她的神情中帶了絲異色。

“你不是安定侯家的人嗎，怎麼會和顧貴妃相識？”

是啊，連不問世事的盧老爺子都知道，安定侯溫啟鈺是新帝慕容寒的人，作為溫啟鈺的發妻，又怎麼和謀逆的顧家人相識。

況且，就算冷幽憐的前世是顧家之女，為何又對盧老爺子的這些事了解的這麼透徹，這自然是有原因的。

冷幽憐上一世為了慕容寒學醫術，回京後特地還來盧雪居拜師，她在大雪中跪了三天三夜，這才以真情打動了當時還在世的盧夫人。

算起來，冷幽憐和盧老爺子一家可以說是舊相識。

“還未嫁人之前，曾經與顧貴妃相識，算是知己，以前偶爾聽顧貴妃說起過盧老爺和盧夫人伉儷情深之事，這才得以知曉，也算偶然。”

聞冷幽憐這話，盧老爺子的眸光這才稍微好了些許，他捋了捋胡須，再次看了眼麵前端然站立，一直秉持著微笑示人的冷幽憐。

“嗯，看你這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倒是和那丫頭有些相似，還真是難得，那丫頭也有知己。”

這話，不免說的有些悵惋。

說著，盧老爺子再次坐回了長椅上，冷幽憐習慣性端來了一杯茶奉上，那嫻熟的動作，讓盧老爺子不為一怔。

也不知道是否想到了曾經種種，他歎了一口氣。

“顧家亡了後，這京城裏也便無人敢提及顧家人，你這個安定侯夫人倒是膽子大，也不怕惹禍上身。”

冷幽憐神情淡然，卻是說出一句讓盧老爺子錯愕的話。

“公道自在人心。”

愣了一瞬，盧老爺子無奈地搖頭笑了，他接著道。

“說吧，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冷幽憐將藥渣拿出，遞給了盧老爺子。

“是想讓盧老爺看看這藥，究竟是何物。”

盧老爺子接過絹帕，盯著裏麵的藥渣看了半晌，緊接著他眸光突然一厲，抬頭看向冷幽憐。

“這東西你是從何得來？”

冷幽憐一見盧老爺子這神色就知道這藥一定有古怪，她淡淡答。

“是在府中不小心發現的，盧老爺，可是這藥渣裏有什麼端倪？”

盧老爺子眸光眯起，神情也變得極為嚴肅，“這裏麵加了不少損傷男子陽氣的東西，隻需服用半年，便再也不會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