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寶眼前一黑。
突然想起到那人的話,騰地就從轎子裏跳下,將前頭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陸氏扶下來。
她當機立斷道:“罪不及出嫁女,母親,我們趕緊出府。”
陸氏腿軟,試了幾次都沒邁開步。
靖寶一看連李媽媽都嚇住了,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扶著太太。”
這一喝,眾人回神,扶的扶,拽的拽,拚了命的往外跑。
跑到門口,被兵衛攔住,明晃晃的刀橫過來,陸氏“哎啊”一聲,直接嚇暈過去。
靖寶忙從懷裏掏出幾兩銀子,陪著笑道:
“官爺,我們是來侯府喝喜酒的親戚,從臨安府來,連二門都還沒入呢,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領頭見這些人臉上俱是風塵仆仆,穿的衣裳也和京中不同,用力的咳嗽兩聲。
靖寶心領神會,又遞過去幾兩銀子,“官爺,拿著和兄弟們打酒喝!”
嘿!
還真識相!
領頭接過銀子,麻利地放人出去。
到了府門外,靖寶的臉沉下來,眼尾泄出一點冷光,有種不怒自威的稅利。
慌亂不堪的奴仆們一下子安靜了,不自覺的看著他們的七爺。
“把母親抬上馬車,先離開這裏!”靖寶說。
“是!”
馬車飛奔起來,很快便到了巷口。
陸氏幽幽轉醒,想著娘家被抄,泣不成聲道:“回去,我要回去!”
“回去做什麼,陪著外祖一家一起坐牢嗎?”
陸氏張了張嘴,半天沒能擠出一句有力的話。
靖寶放柔了聲音,“母親先回靖府,我去大姐那邊探探情況。”
靖寶的大姐八年前嫁進京,這門親事還是侯府牽的媒,大姐與侯府來往密切,多多少少該知道些吧!
一旁的李媽媽急的跳腳:“七爺,這京城的東南西北你都不知道,大姑娘......”
“不知道就不會問人嗎?”
靖寶眼神一厲,“阿蠻和方叔留下陪我,你們快走!”
方叔是馬夫,不僅車駕的穩當,人也穩當,李媽媽哪敢再多說半個字,忙扶著馬車匆匆離開。
......
花了幾錢銀子打聽到地址,主仆三人直奔大姑娘家而去。
巧的是,剛走到一半,方叔眼尖,看到吳家的馬車遠遠駛過來。
大姑爺吳誠剛一身錦色衣裳,悠閑地騎在高馬上,嘴裏還哼著小曲兒。
靖寶一看姐夫這個神態,心裏咯噔一下。
完蛋!
怕是連他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果不其然。
吳誠剛先被突然出現的小舅子嚇了一大跳,又被宣平侯府的事驚了一大跳。
一嚇一驚之間,他像個木頭一樣愣住了。
不會吧!
抄家這麼大事,怎的一點風聲都沒有?
靖寶忙道:“姐夫,勞你趕緊去打聽打聽,到底侯府犯了什麼事,有消息直接送到靖府去。”
吳誠剛回過神:“那你呢?”
靖寶笑道:“我和大姐說幾句,四年沒見,想得緊哩!”
吳誠剛趕緊調轉馬頭離開。
馬跑了十幾丈,他突然反應過來:天都要塌下來了,這小舅子怎麼還笑得出來?
......
靖若素做夢都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和她心心念念的弟弟見麵,不由的哭一陣,難過一陣。
她遠嫁吳家,背後倚仗的就是宣平侯府。
如今宣平侯府被抄,不僅自己的倚仗沒了,靖家也得受牽連,這可怎麼辦才好?
“大姐,這會不是哭的時候。外祖家若真被抄,頭一個去處便是牢房。”
靖寶眉頭鬆了又緊,“你公公是大理寺右寺丞,有這方麵的門路和人脈,你趕緊求他出麵打點一下,免得讓他們在裏頭受苦。”
“行,我這就去!”
“別急,我還有話!”
靖寶攔住她:“打點的銀子你要主動給你公公,若他收下,說明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若他不收......”
靖若素臉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