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三個月中,變化最大的就是小阿誌和小阿思兩人,性子比之前開朗了很多。
小阿誌和阿娘接觸的時間最長,他的感受自然是最多的,阿娘是真的與從前不一樣了——
阿娘每日都喊他和妹妹去房裏說話,阿娘會溫柔地給他擦手,也會親手給妹妹紮好看的發髻。
有一次他和妹妹帶了秋天裏最後一朵花回去,阿娘高興地捧在手裏把玩著,隨即親了親他和妹妹的臉頰。
這些溫柔,都是他和妹妹從未體會到的。
而他們的弟弟三寶也在阿娘的懷裏一天天長大......
......
姚殊在房間悶了一百天,終於能出門透一口氣。
她剛下床,腳還沒沾地,就見母親走了進來,趕緊上炕蓋上被子,討好笑,“阿娘。”
姚母見閨女的小動作,佯裝惱怒道:“想下床?”
“啊?嗯,我現在的身子已經好很多了,阿娘,我已經一百天沒洗過頭,洗過澡,我覺得都臭了。”
姚母瞅見閨女撒嬌的小表情,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行,我看你確實要比剛回來哪會好很多。”
豈是好很多?那是真的養回來了!
姚殊那天照鏡子,細細的打量這具身子,眉目如畫,不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南方女子的典雅、溫柔,盈眸微挑,稱得上是個妙人。
隻聽姚母又道:“一會我讓你兩個嫂嫂打水進來,你在屋子裏沐浴即可,明日你阿爹說了,要給三寶辦百日宴。”
姚殊還沒來得及點頭,聽到後麵的話,不由頭疼,“阿娘,家裏孩子們都沒有這麼折騰過,真的不必辦什麼百天宴。”
姚母堅持:“家裏孩子雖未辦過百天宴,周歲還是會大辦的。你看看大寶和二寶,哪一個在林家正經過過周歲?如今既然在咱們這裏,可不能委屈了孩子!”
姚殊心裏一暖——
三寶還小,哪裏就委屈了?阿爹和阿娘是怕委屈了自己。
姚殊想到這一層,就沒有再拒絕,挽著旁邊母親的胳膊,輕點頭,“那我們便好好辦!阿娘您說說,咱們都請哪些人......”
......
百天宴那一日。
姚家門庭若市,姚家村的鄉親們自不必說,就連鎮上、縣裏也來了人。
多是姚父和姚大哥在生意上認識的朋友。
不多時,又聽見外麵有人急匆匆的喊道:“縣令大人到了!”
姚母瞬間色變:“他怎麼來了?”
聽見鄰裏鄉親們一口一個“縣令大人”叫著,姚母心中氣極,對姚殊道:“他算什麼縣令大人!祖上原是連姓氏都沒有的,隻因給你曾祖父做過小廝,那時你曾祖父還在朝中為官,給那小廝賜了姚姓,他們的後人也都姓姚了。”
姚殊點頭悟了——
想來姚家兩代後辭官回鄉,回歸田園生活,那小廝的後代卻不甘心由仕轉農,便脫了出去。
姚母厭惡道:“若不是他,林大郎也不至於被抓去當了兵!我好好的閨女,怎麼會被人傳作克夫?”
姚二嫂在一旁也道:“是呢,隻是這姚縣令風評實在不好,架子大不說,於政績上毫無建樹,隻顧著四處斂錢。他那縣令的官,也是靠了夫人娘家的關係,又花了上萬銀錢才買來的!”
姚二嫂娘家就在鎮上,對縣裏的事情了解頗多。
娘幾個正閑話間,卻見姚父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穿著綢緞衣裳,白淨麵皮,生得便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全然沒有一點官家老爺的威儀。
尤其是那雙色眯眯的眼神,對上姚殊上下打量時,她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令嬡在家中可好?”
還沒等姚父說話,姚縣令已經色開口問了。
姚殊心裏暗罵:當真是個色胚!
姚父隻得應付道:“一切都好。”
姚縣令點頭不已,道:“如今林大死了,我家中還缺一位......”
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姚父不冷不淡的打斷道:“大人舟車勞累,還是先入席,入席再談其他!”
姚縣令斜睨姚父一眼:“不必如此客氣。隻要令嬡打算好了,孩子倒不算什麼。”
言語間頗有想要姚殊給他做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