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小饅的便宜爹,江漓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
當年原主失身的事,十分蹊蹺。
四年前,原主頭一回去鎮上,稀裏糊塗地被小姑哄去了勾欄瓦舍裏。
那裏半條巷子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一到晚上便燈火通明,不少人流連在巷子裏,獨行的女子誤闖進那兒,確實很危險。
但當時事發卻是白天,瓦舍在白天歇業,門前的巷子幾乎不會有人來往。偏生那天原主倒黴,碰上了一個不講究的......
那人全程遮著臉,原主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她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還給她留了一塊兒玉佩。
那塊玉佩溫潤通透,水頭很足,盡管原主沒什麼見識,也一眼辨識出它質地不凡,不像是一般人能帶的起的。
原主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把那塊玉佩藏了起來,誰也沒有透漏過,也沒有拿去賣錢,而是把它當做信物似的珍藏著。
江漓剛才之所以敢答應楊氏的要求,就是因為她想到還有這塊玉佩可以換錢。
她本來並不想動用原主的珍藏,而且,她自覺憑借自己的能力,掙夠二十兩銀子完全不成問題。
但是楊氏留給她的時間緊迫,她眼下初來乍到,又身無分文,隻能先借用玉佩,當了銀子救急,等以後攢夠了錢,再幫原主把玉佩給贖回來。
憑借原主的記憶,江漓很快就在房間裏找到了玉佩。
她把玉佩小心揣進懷裏,打算這會兒就帶著小饅去鎮上,找個當鋪把玉佩給當了。左右現在時間還不到晌午,足夠他們從鎮上趕個來回了。
一開始,江漓沒打算帶小饅一起去。
上寮裏隸屬銅雀鎮,距離鎮上不算近,走路過去需要大半個時辰,小饅人小力氣又弱,走這麼遠的路,身體會吃不消的。
但是把他留在家裏,江漓又怕楊氏說話不算話,會趁著自己不在,轉頭再把小饅給賣了,所以衡量之下,她覺得還是把人帶在自己身邊才放心。
江漓帶著小饅出門的時候,江家的其他人倒沒有攔她,大概因為她以前性格太過軟弱,沒人以為她會有膽量帶著小饅逃跑。
不管怎麼說,母子倆順利地離開了江家,沿著大路走去了鎮上。
江漓怕小饅會累,路上想要抱著他走,但懂事的小饅說什麼也不肯同意,他奮力地邁著小步子,努力跟上江漓的節奏。
好在沒走多久,他們遇到了一輛去鎮上的牛車,趕車的老伯心善,願意載他們一程。
牛車雖然顛簸,但要比步行快多了,三刻鐘不到,一行人就趕到了鎮上。江漓謝過趕牛車的老伯,便抱著小饅找到了鎮上最大的一家當鋪。
這時候,時間恰好是正午,當鋪裏沒有其他客人,掌櫃的正坐在櫃台後打盹。
江漓徑直走上前說:“掌櫃的,我來當玉佩。”
掌櫃的半睜開眼,瞥見江漓身上衣著寒酸,心想她手裏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便興致缺缺地伸出手說:“什麼玉佩?先拿出來我看看。”
江漓拿出玉佩,遞了過去。
當掌櫃的目光落到玉佩上時,整個人猛地一震,頓時清醒了過來。
隻見眼前的玉佩潔白無瑕,通透如水,上頭的雕工也十分精致,跟玉佩的質地相得益彰,憑借多年識物的經驗,他一眼就辨別出來,此物絕對是上上之品。
掌櫃一改之前輕慢的態度,當即討好地衝江漓笑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墊著軟布仔細查看了起來。
他看完玉佩,又忽然眯起眼睛,打量了一遍江漓,試探著問她:“我見小娘子有些麵生,不知家住何處?可是這銅雀鎮人士?”
江漓見掌櫃的對玉佩愛不釋手,心裏對玉佩的價值差不多已經有數了。
她回答道:“我家住上寮裏,平時不怎麼來鎮上,所以掌櫃的才會覺得我麵生。”
生意人一向性子謹慎,掌櫃的會問到她家住哪裏,也不算突兀,因此江漓並沒有多想。
可誰知那掌櫃在聽完江漓的回答後,眼裏突然精光一閃,抬頭衝店內大喊道:“來人!關上當鋪門,把這個抱孩子的婦人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