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應了一聲離開,林有容看著呆住的秦慕雪,不屑道:“秦慕雪,你真以為你是誰,低俗粗鄙,根本不配嫁進王府,更不配做本王的王妃。”
說完,林有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走了出去。
“王爺,王爺”秦慕雪看著小院的門慢慢關上,啞著嗓子嘶喊了一聲,腹中劇痛如攪,心卻比身體還要冷。
七個月的溫柔以待,以為是終身歸宿,卻不料隻是在利用自己,一旦發現自己絕不願助紂為虐,便翻臉趕盡殺絕。
秦慕雪在黑夜中睜著無神的眼睛,喃喃低語:“母親在上,醫穀祖訓,不可不救,不可枉殺,不可貪財,不可謀害,不得傷天害理,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兒......女兒從未做過一件傷人的事,卻落得如此下場,天理何在。”秦慕雪深深的吸了口氣:“若有來生,寧可不得好死,也定要他們血債血償,死無葬身之地。”
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一大片湖水,秦慕雪的手重重垂下。
她死不瞑目。
天順十年,六月二十八,大吉,宜婚嫁。
長豐城外黑雲山,黑雲寨地牢的門哐當一聲打開,走進個幾個五大三粗的土匪,其中一人肩上扛著個女子。
女子似乎昏了過去,幾個土匪低聲商量了幾句,將她放在一間牢房的角落裏,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仔仔細細的鎖上了門。
女子在門鎖響了一聲的時候,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慢慢的睜開眼睛。
“呦,醒了。”牢門外站著的大漢腳步頓了頓:“二哥,她醒了。”
被稱作二哥的是個精瘦的男人,正要往外走,一聽聲音回過頭來,見著女子果然醒了,笑道:“秦小姐不要怕,我們是黑雲寨的人,知道今天秦小姐大婚,特別請你來做客。一會兒若有人送來贖金,就送你去王府拜天地。若沒有......嗬嗬。”
秦慕雪似乎剛醒還有些弄不清狀況,眼神有些渙散而茫然的從鋪著稻草潮濕的地麵,移到粗壯的欄杆,移到站在門口說話的男人。
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秦慕雪的拳頭在身邊死死握住,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走。”孟慶招呼一聲,帶著幾個兄弟消失在門外,關上了地牢最後一層大門。
地牢裏恢複了一片昏暗,秦慕雪顫抖的緊緊握住了拳,又小心翼翼的,幾乎是試探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小腹平坦。
秦慕雪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終於像是緩過一口氣一般,慢慢的放鬆了自己。
她竟然沒有死,在那個寒風刺骨的夜裏,被浸泡在池水中一夜,竟然沒有死。
或者說,她已經死過一回,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哀求,又讓她活了過來。
這裏是黑雲寨,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七個月前,在出嫁的路上,她便是被挾持到這裏,因為贖金晚到了一個時辰,她慘遭土匪玷汙失身,雖然夫家並沒有因此退婚,可她卻再也抬不起頭。
黑雲寨,是她噩夢和悲慘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