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祁王殿下。”
書房裏,沈初九盈盈行禮,乖順的像隻小貓。
容淵止閉著眼睛,一副無動於衷的冰山模樣。
他不喜歡沈初九這樣,太過有禮。
這女人,還是初露鋒芒時好看些。
揮揮手示意她可以治療了,沈初九便跪坐於地,挽起了他的褲腿。
每到這個時候,是容淵止最為舒心的時候。
腿上的知覺越來越明顯,想必再不出幾日,自己便能下地走動。
那接下來呢,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理?
垂眸看一眼女子垂首時展露的那雪白的脖頸,竟讓他的心產生了那麼一絲絲的悸動。
他立刻收回目光,不願再細想。
施針結束,照例又是一通腿部按摩。
末了,容淵止揮手示意沈初九離開。
沈初九卻沒動。
許久。
容淵止微微一抬眼,這一抬,就看到了跪在麵前的女子,臉上那欲言又止,忐忑萬分的模樣。
“有事?”
沈初九微微垂著一顆螓首不敢看祁王的眼睛。
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這才說道:“殿下,初九......初九何時能再去看望娘親?”
瞧這惹人垂憐的乖巧模樣,容淵止不禁一陣莞爾。
微帶著冷意喝了一聲,“身為王妃,總是拋頭露麵成何體統?一月......許你七回!”
本想說許她三回,可話到嘴邊卻又改了主意。
這女子一身的本事令人生疑,他料定她是探子,這些日子卻沒抓住口實。
多放出去些日子,也好多些機會,揪出她幕後之人。
沈初九喜悅溢於言表:“謝殿下!”
說完,歡歡喜喜的行禮離開。
容淵止搖了搖頭,她倒是好演技!
而他卻吃這套。
門口,沈初九勾起了一道笑顏。
這狗脾氣啊,她算是摸出來了!
得抓緊時間把鋪麵裝修一下,將醫館開起來,這可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當初出沈府和狗男人要鋪麵的時候她就打算好了。
開醫館!
雖說以她懂得粗鹽變精鹽,或調製香水,在這個世界可以斂盡錢財。
但這些斂財之術,要麻煩些。
比如細鹽這種官府嚴格把控著的東西,有專設鹽使司管著,售賣定會引起官家注意。
香水這種東西,一出必然轟動,也會帶來麻煩。
唯有醫館可做!
上一世,作為特工教官的自己,精通醫理,莫說是望聞問切,辨藥開方,她就是連野外斷肢再接手術都做過!
憑著這身醫術,必然能在這裏立足。
差翠兒將從王府裏得來的珍惜藥材拿出去售賣,換了些銀子再買些市麵上的普通藥材。
醫館說話間就開張了,前後不過三天。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恢複,沈初九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提升。
終於能從千機中取出別的東西了。
思前想後,她拿了擬音哨出來。
這個東西能改變使用者的聲音,變幻各種音色,行醫時正好用上。
再從鋪麵隔了一間小屋出來,擺了桌案,麵前擋上簾子。
如此一來,也好不被人認出來。
這一日,一男人走了進來。
“請問大夫在嗎?”男人有些謹慎,探著頭往裏瞧。
沈初九將擬音哨含在嘴裏道:“這裏。”
一出口,便是一老叟聲音。
男人趕忙走了過去,坐到簾子外,有些好奇的往裏張望。
“姓名,年歲。”
“我叫陳二狗,三十有二了。”
“手伸進來。”陳二狗乖乖的伸了進去,就感覺到一方帕子蓋在了手腕上,而後便號起了脈。
“可有什麼症狀?”
“我、我這段時間吧,晚上總是特別累,就......就很累,不願意動......那裏、那裏也累......”陳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正是因為不好意思瞧這種病,陳二狗才來了這沒有病人的診所。
抬手,取下帕子,陳二狗立刻問:“大夫,我這......可有得治?”
“腎陰虧損,瘀阻脈絡......我且問你,平日裏可有口中幹粘,脅痛腹脹的症狀?”
陳二狗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大夫你可得給我治治啊,我這......我這還沒兒子呢我......”
沈初九不說話,拿起筆便在方子上寫了起來.
片刻後,遞給陳二狗:“拿著這個,去櫃台抓藥,回去後文火煎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早晚服用即可。”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陳二狗拿著方子,屁顛屁顛就跑去抓藥了。
......
祁王府。
燦陽在書房門口來回踱步,半天之後,才走了進去。
“主子,王妃的醫館開業了。”
“嗯,可有異樣?”容淵止哼笑一聲。
這女人好生放肆,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醫館之事已經否決,她依然一意孤行。
膽子這麼大,哪兒有平時見他時那份順從模樣。
燦陽道:“王妃不知在哪兒請了一老叟問診,說來也奇怪,那老叟問診時拉著簾子,號脈也墊著帕子。”
等了半天,容淵止確認燦陽彙報完畢,這才又問:“這老叟,可有調查過?”
燦陽把身子放低了些:“查無此人!屬下懷疑......”
“說。”
燦陽似乎是咬了咬牙才道:“屬下懷疑那老叟乃是王妃所扮!”
聽聞醫館開了,他便差手下去醫館內調查,以暗衛的身手,他保證不會有人注意且提前做準備。
可偌大的院子,來來回回就三人,王妃,沐氏,翠兒。
容淵止不由得一怔,旋即,唇角就勾起了一道冰冷弧度:“她還有這本事,真是小瞧她了。”
將軍府庶女,如此高絕醫術,如今還懂得腹語,想來必然是久經訓練......
“可接觸了什麼人?”
被問到點子上,燦陽清了清嗓子:“王妃她今日隻接一診,是名叫陳二狗的病人。”
“所問何症?”
“這......”
燦陽尷尬的都要用腳在地上摳出個三室兩廳了......
這很重要嗎?
“說!”
這燦陽,想來是安穩日子過舒服了,說話都吞吞吐吐起來了!
“治、治療......不舉。”
哢吧一聲!
容淵止手上的茶盞捏碎,燦陽抬頭時,便看到自己主子臉一黑!
死一樣的沉寂!
容淵止心裏飛過去一萬頭戰馬。
這女人還真是出格,什麼病都敢治!
過了許久後,容淵止才緩好了心情:“她行醫的事不必理會。讓暗衛盯緊醫館,她每日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一一報來。”
“是。屬下告退。”
燦陽一抱拳,趕緊退出了書房。
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燦陽隻覺自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