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康城內,人人都知道東康城的城主秦淮有一個很出色的兒子秦文軒,英俊瀟灑能文能武,是秦淮常掛在嘴上的驕傲,也是整個東康城的驕傲。
但卻少有人知道,秦淮並不僅僅隻有這一個兒子,他還有一個女兒,從未見過外人的女兒,名叫秦晚兒。
秦晚兒是秦淮的妾室所出,她出生時那日天有異象,明明上一刻還是天氣晴朗萬裏無雲,下一刻卻瞬間陰雲密布狂風呼號,甚至還出現了百年之內不曾有過的天狗食日。
有高僧說此番天象是因為有煞星降世,整個東康城頓時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到處尋找新降生的嬰兒,想要殺了他來解除災厄。
秦淮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親生女兒會是一個煞星,但是又沒辦法,隻能將秦晚兒藏在了府裏,警告上上下下一幹人等不準把這個消息放出去,這才保全了秦晚兒的一條性命。
隻是好景不長,很快的,秦淮就發現了秦晚兒長到了三歲還不會站立,五歲才剛會行走,實在放不下心偷偷的請了大夫來看,才發現秦晚兒竟是天生癡傻。
一個生來就是傻兒的孩子,如何能是什麼煞星?
秦淮想要公布秦晚兒的身份,但是他才在家宴上說出這個念頭,全家上下頓時集體反對了起來。說他是一城之主,若是把他有一個癡傻女兒的消息放出去,會影響到他在同僚麵前的形象,更嚴重一點說,甚至可能會影響到軒兒的婚配和前途。
於是秦淮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將秦晚兒養在府裏,吃穿用住用專門的嬤嬤照顧,除了不許出她的院門外,想要什麼都可以。
沒想到突然到訪的白先生會突然說想要見秦晚兒,秦淮又驚又懼,他怎麼也想不到白先生是如何得知他還有這麼一個女兒的,但想起來白先生能力通天甚至把瘟鬼都殺死了,他能知道自己家裏這點事兒也就不足為奇了。
見秦淮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點了頭,白先生笑了。
“秦城主不必多慮,我隻是來替令愛治病的。”
“治病?”秦淮愣住了。
一直細心為白先生打傘的溫離很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自然是治病,治癡傻的病,你還不趕快給我們先生帶路!”
秦淮連忙點頭應是,側身請白先生進來,喚了一個下人帶路,一邊小心翼翼的跟在白先生身旁,一邊又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和不安。
“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
“我說過的,這世間沒有幾件事是我不知道的。”白先生聲音溫和,他看了一眼漸漸停了的雨,讓溫離把傘收了。
秦淮不敢再多問,他跟在旁邊,時不時的偷偷瞄一眼旁邊安靜走路的兩個人。
黑衣少年麵容俊秀,一直對白先生恭敬有加,但是身上總是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煞氣,甚至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白先生氣質倒是溫和,言語和舉止間都帶著淡淡的清雅和尊貴,隻是他的周身似乎圍繞著一層病氣,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蒼白。
這樣的人,又有著一身通天的神通,真的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很快便走到了秦晚兒居住的院子,秦淮四下瞄了一眼,見院子被打掃的還算整潔幹淨,這才放寬了心,請白先生先在偏廳喝茶等候,他去帶秦晚兒過來。
白先生點頭,安靜的坐在偏廳座椅上,有下人端了茶水進來,白先生含笑道謝,倒是讓那下人誠惶誠恐了。
一旁的溫離對那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撇嘴哼了一聲,似乎有些嫌棄。
這裏的茶水吃食實在是太過粗糙,此番先生來到這裏又少不了一番勞累,回去一定要讓他好生休養一段日子才好。
偏廳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即秦淮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正在被嬤嬤攙扶著的秦晚兒。
隨著秦晚兒一踏進這間偏廳,秦淮明顯的感覺到偏廳裏麵的氣氛變了。
白先生神情上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但是他的眸光卻一直注視著秦晚兒,專注而又仔細,甚至還有一點淡淡的哀傷。
秦晚兒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她目光呆滯的一直看著腳下的地麵,任由旁邊的嬤嬤攙扶著她的身體,時不時的傻笑一聲。
若是忽略了她那異於常人的表情和舉止,單看外貌,還真的是無與倫比的精致細膩。
白先生已經向她緩步走了過去。
秦淮輕咳了一聲攔在二人中間,拱手道:“白先生,小女生來便是這副癡傻模樣,看過了無數名醫也沒能得到醫治之法,您......”
“我家先生怎能同那些凡俗大夫相比!”
溫離很不客氣的嗤了一聲打斷秦淮的話,順手把秦淮一把拎開了。
“別打擾先生,他說能治,便一定能治。”
秦淮抹著頭上的汗半句話不敢再多說,老老實實的在一旁閉嘴,心裏卻在想著看那白先生的模樣分明就是被他女兒的美貌給迷住了,哪有半分想要看病的意思?
白先生沒有說話,他安靜的看著秦晚兒看了好久,才示意嬤嬤扶她坐下,伸出兩指搭在了秦晚兒纖細的腕上。
“如何?”秦淮忙問道。
白先生收了手,目光恢複了一直以來的清朗柔和和淡然,他微一點頭,說道。
“能治。”
得到了回答,秦淮又是驚又是喜連連道謝,完全忘記了之前是誰在滿腹懷疑對方垂涎自己女兒美貌的。
“還請先生寫出藥方,在下立馬去城中最好的藥店抓藥。”
白先生輕笑著搖頭,“我要用的藥,可是任何藥店都買不到的。”
秦淮愣了。
緊隨而來的白先生的話,更是讓他驚呆在了原地。
“秦姑娘降生當天,天狗食日,有人斷言她為煞星,秦大人,你可還記得。”
記得,如何不記得。
秦淮睜大了雙眼,渾身發抖,渾身汗毛豎立。
“先生你......你......”
“我說過的,這世上事,沒有幾件是我不知道的。”
白先生笑,神情依舊如何,卻難得的多了幾分嚴肅。
“秦大人,你可知瘟鬼為何會突然來到東康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