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班車帶著李洋和姑姑很快就出了小溝子鎮，開始往西而行。

前一個小時的路還是平整的，李洋跟姑姑聊著天，也沒覺得坐車有多難受，可是慢慢的隨著車子進入了山區，路麵崎嶇不平了起來，而且到處都是坑坑窪窪，李洋坐著坐著，就開始難受了起來。

“嘔！”李洋忍不住惡心，幹嘔了一聲。

“洋洋，要是難受的厲害，把你旁邊的窗戶開一點。”李清玲趕緊說道。

李洋聽了，轉過去推開了窗戶，一股涼風吹進來頓時壓下去了李洋的惡心感。

“呼，總算是舒服了，謝謝姑姑！”李洋不好意思的笑笑。

“剛開始時，姑姑坐著也暈車，這都是積累出來的經驗，後來陽城和小溝子鎮之間來回跑的多了，也就慢慢的不暈車了。”李清玲笑著說道，“倒是姑姑大意了，應該帶你去買一顆暈車藥的。”

“沒事，姑姑，現在好多了。”李洋舒服了，心情又好了。

這班車上坐著的人滿滿的，還有在走廊上放著凳子坐的，也有在自己帶著的行禮上直接坐的，人滿滿的，半路上車的隻能在過道上坐，總之，滿滿的都是人。

李洋和李清玲上車早一些，兩個人坐的座位還比較靠前一些，李洋又有幸坐在了窗邊。

李洋剛剛說完不難受了，就聽後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嘔，”“啊！”的聲音。

原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暈車，沒忍住吐了，恰好吐在了前邊一個女人的後背上。

這下子壞菜了，前麵的女人頓時就炸毛了，尖叫了一聲後，一邊脫衣服，一邊就開始罵了起來，還回手要去打後麵的女人，旁邊的人一看趕緊拉住了。

頓時，後麵吵吵成一團。

那吐了的女人吐完，舒服了，一邊給人道歉，一邊要給人擦衣服的東西。結果前麵的女人不幹，掏了兜子裏的東西，一把把那件粗棉布外套扔在了對方的腿上，讓對方給她賠錢。

後麵的女人一聽就流眼淚了，“大姐，我哪裏有錢賠你啊，你是去哪裏的，我跟著去給你洗洗還不行嗎？我丈夫病了，我是去要縣城照顧他的，我們也沒錢啊！”

“不行，這年頭，能坐的起車，你說你沒錢？看看，你這身上穿的可是新衣服呢，還是的確良的。你說你沒錢，誰信？趕緊的，給我賠錢。”前麵的女人手叉著腰，站著，衝著後麵的女人叫囂著。

李洋和姑姑站起來也向後麵看著，那哭的女人看起來是真可憐。

“我這衣服，還是幾年前我那口子賺錢了給我做的，嗚嗚，如今他在外麵病了，我去照顧他，我想穿給他看看。”那個女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這時售票員不耐煩了，站起來走了過來，“吵什麼吵，都坐好，這位大姐，每個人都有個出門為難的時候，你是正好不暈車，萬一這次是你暈車給別人吐在身上呢，你難道也會給別人賠錢嗎？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知道嗎？看到那幾個字了嗎？為人民服務；看到貼的那個畫了嗎？認得嗎那是誰嗎？是，雷鋒。”

李洋挑眉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售票員，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瞬間，李洋覺得他很高大。

“可是，我是要去走親戚的，這樣，讓我怎麼穿這件衣服？”前麵的那個女人被售票員的小夥子一喊，氣焰倒是頓時降了，但是委屈的不行。

售票員看了一眼外麵，說道：“中午到了吃飯的地方，我給你借一盆水，讓那個大姐給你洗了，你去了親戚家一晚上就晾幹了。特殊事情，特殊對待嘛，也許你這次不計較這事了，沒準下一次，就有好事找上你了，你說是不是，大姐？”

看到這女人被自己說動了，售票員小夥子也露出了笑臉，給了那女人一個台階下。

“那，好吧，我這是給你麵子啊！”那女人傲嬌的扭回頭坐好，再沒說什麼。

後麵那個女人趕緊站起來給售票員鞠了一躬，“同誌，謝謝你，我一定會給這位大姐洗的幹幹淨淨的。”

售票員笑了笑，去了自己的售票員專席上拿來一點紙，“快擦擦嘴吧！”

“謝謝！”後麵的女人眼睛又紅了。

售票員又給拿過幾張紙來，讓女人趕緊清理一下那件衣服上的贓物。

周圍的人默默的扭開了頭，那個女人趕緊擦了，打開窗戶把臟紙扔了出去。

售票員小夥子手裏拎著垃圾桶正要過來，看到她直接扔出了車外的野地裏，默默的又坐下了。

新鮮的空氣吹進來，頓時，空氣中那種讓人作嘔的嘔吐味慢慢的被新鮮的空氣取代了，周圍的人們緊皺著的眉心總算是慢慢的舒展了。

李洋也慢慢的收回了視線，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對麵的售票員小夥子，看年紀，他應該是和趙雷鳴大小差不多的，聽他說話，也應該是讀過書的。

售票員小夥子感覺到李洋看他，轉了過來，李洋未免尷尬趕緊扭回頭看向了窗外。

中午十二點，大班車到達了三祟鎮。這一路上經過的第二個大鎮子。

到了一家叫迎客來的飯店門前，汽車停下，售票員喊道：“停車半個小時，要方便的去方便，廁所在飯店旁邊的巷子後麵，要吃飯的去飯點裏吃飯，要買吃的，旁邊有個小賣部。”

之後，車門打開，人們陸續下車。

李洋和李清玲也下了汽車，她們的東西不多，就手裏提著了，兩個人胳膊上一人挎著一個布袋子。

李洋此時知道，自己手上的這個，肯定也是姑姑給的，因為和她手上的樣子差不多，就是顏色不一樣而已。

“洋洋想吃什麼，姑姑給你去買。”李清玲說著，要拉李洋去飯店裏邊。

李洋搖了搖頭，“我不想吃，姑姑，我們帶著幹糧的，就吃我們的這個吧，看看小賣店給我們一碗水喝不？”

李清玲看著李洋這麼懂事，笑了笑，點頭，“好吧，你趙蘭嬸子給帶了煮雞蛋，我們去看看有水沒，吃煮雞蛋。”

等她們到了小賣部跟前，前麵排的人已經很多，兩個人隻好排隊等著。

等輪到她們時，裏邊是個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問道：“你們要什麼？”

“嬸子，能給碗水喝嗎？”李清玲問道。

“沒有，有冰棍，要不？”李洋一看對方這態度，頓時不想買他家東西了，擺手說不要，就要走開。

李清玲拉住了李洋，“那行，給我來一根冰棍！”

一根冰棍五分錢，姑姑掏出了一毛錢給對方，對方找回來五分錢。

李洋一呆，這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