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傅騙人

“哈哈，賢侄，老夫來了，想老夫沒？”程咬金的聲音總是那麼令人討厭，特別是他那得意洋洋的語氣更讓人不爽了。

“你一個老男人有什麼好想的！”唐不苦頭也不抬地應付了一聲，然後繼續狂啃。

“不對啊！這裏有股很香的烤肉味啊！以前沒聞過，咋就這麼香呢？”程妖精的鼻子確實是靈驗啊！這就聞出來了。

“哼，就不給你吃！”唐不苦吐出小舌頭，朝他做了個鬼臉，他必須時時刻刻在這些人麵前表露出孩子的天性，也必須得表現出一副無人看管的野孩子模樣，才能讓這些唐朝的頂尖人物對他有所觸動，不會往有害的地方想。

“嘿，你以為就你有啊！老子不會自己去要去？那火頭要是敢不給俺做，俺就做了他。”程咬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坐在了唐不苦旁邊的長條登上，硬是把他擠到了一邊。

“哼，莽夫。”唐不苦很不滿地嘟囔，然後把頭扭到了一邊，繼續啃肉。一旁的程處亮隻能在一旁幹看著流口水，程咬金來了也不理。

這時候，火頭再端上來一隻羊腿，卻被唐不苦給搶了，塞給程處亮，就是不給其他人。

李二也來了，剛好看到這一副場景，有些好奇，製止了起來行禮的程處亮和秦瓊。

“賢侄啊！你知不知道長輩需要尊敬啊！你為什麼不把羊腿給長輩，反到是給程小侄呢？”李二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問道，其實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疑惑了，這孩子的一切行動都很奇怪。

說聰明吧，確實很聰明，功夫也了得，可是說笨蛋吧，確實也很笨蛋，連錢的數目都沒弄明白。按道理來說，高人子弟不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說目無尊長，他哪怕是見到一個比他年紀大上一點點的士兵都會叫哥哥，可是卻總是和長輩抬杠，甚至都敢破口大罵，程咬金都被罵了好幾回了。

來了！唐不苦最擔心的就是沒人會對他有疑問，這樣子他悉心準備了這些天的東西是要幹嘛的？

“為什麼？”唐不苦很奇怪地問道，一副很懵懂的樣子反問。

“呃，你師父沒教你？”李世民有些呆愣，這是什麼師傅？連這些都沒教！

“我師傅說了，大的叫哥哥，老的叫爺爺，不老不少有胡子的叫伯伯，胖胖的有活力的叫叔叔，精神一點兒有胡子的叫叔叔，沒胡子的叫哥哥，白胡子叫爺爺，不白不黑叫伯伯。沒說其他的呀！”唐不苦撓了撓腦袋，皺著小眉頭說道。

“唉，怪不得，沒事兒，等以後回長安了，讓你嬸嬸教你。”李二歎了一口氣，看來他猜的沒錯，這估計是沒來的及教，那高人就死了。

“李叔叔好像很失望哦！我師傅也經常這樣，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歎氣的？”唐不苦說完就繼續埋頭狂啃。

“不是失望，是惋惜？”李二苦笑著摸了摸唐不苦的腦袋，很奇怪他的頭發為什麼要剪成這樣，難道是佛門中人？

頓時眼中一亮，開口問道：“小不苦，你師傅難道是佛門中人？”

“才不是呢！叔叔幹嘛要提那醃臢的晦氣之地？白汙了我師傅的清名。”唐不苦很生氣，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和尚，道士，特別是那些吃的滿嘴流油，大腹便便的，更是厭惡，當然，那些吃苦清修的就不一樣了。

“小子，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和尚廟哪裏有那麼不堪？”其他人還沒說話，程妖精就先開口了，他這一開口其他人反倒住嘴了。

“哪裏不對了？我六歲的時候，和師傅去了一個死人的地方，那裏好多人都沒得吃，餓都餓死了，我師傅帶著我一路走一路給錢，都把錢給丟出去了，還告訴我錢就是王八蛋，該丟就丟，可是又告訴我，行走天下，沒錢就寸步難行。我後來發現，師傅說錯了，我在山裏待了好久，吃貓，吃狗，吃魚，也吃鳥，那些東西都好好吃，哪裏用得到錢？師傅騙人！”這話是唐不苦現編的，為的是將自己包裝成一個真正的孩子，到以後他的行為再怎麼古怪也沒什麼人會去質疑他了。

眾人聽著，這是唐不苦第一次說自己的經曆，所有人都忘了和尚，反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你一個人在山上？你師父呢？”秦瓊突然問道。

“死啦！”唐不苦啃了一口肉，再喝一口充滿這個時代氣息的茶解解膩。

“你師父什麼時候死的？”李二緊張地問道，似乎很關心這個問題。

“去年啊！師傅說了，他要去看看海，讓我把他燒了，把灰灰撒在小河上，他就可以去看海了。還讓我離開，不要回頭，要一直走，我走了很久。四處都是草，後來一隻比程叔叔還要大的貓就衝上來，嗷嗚，嗷嗚要吃我，我就把他打死了，然後就烤了吃了，太好吃了，就是，就是沒吃完，我拿不了，丟在那兒了。還有......”唐不苦一邊說著自己來這裏的經曆，一邊吃肉喝茶。

“嘶，你說，那個時候在樹下的是狗？”李二倒吸了一涼氣，突然發現這個孩子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都不太懂，竟然把狼當成了狗。

“是啊！嘿嘿，我爬上了樹，他們就拿我沒法子了。”唐不苦笑嘻嘻的說道，就像是一個二傻子。

“你知道死是什麼意思麼？”程妖精聽到這兒，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很欠揍地說了句，結果迎來了許多人的不滿，頓時尷尬地找著不存在的什麼東西。

讓唐不苦想笑卻又不敢笑，這時候笑就穿了，於是開口說道：“我知道啊！死就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有一天我也死了，也會去那個地方，到時候我就可以見到師傅了。師傅說了，人活一世，就要快活，快快活活，所以我天天都要活得開開心心的。”

“唉，你遇上了一個好老師啊！”李老二歎了一口氣，很惋惜地說道。

“哼，才不是呢？師傅是個大壞蛋，天天要我學這個學那個，煩死了。可是我好像見他啊！好想吃一吃他的烤肉！”最後一句是唐不苦對那個便宜老爸說的，也不知道他在知道自己沒了的消息以後會不會傷心大哭，他可是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他現在已經很老了，沒人照顧怎麼辦？以後又有誰來給他送終？

“乖孩子，你還有我們呢！”李二伸手抹了抹唐不苦的臉蛋，唐不苦這才知道了自己流眼淚了。

“嘿嘿，我沒哭。”唐不苦幹巴巴地笑著，嘴裏的肉更是沒了滋味了，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看得眾人心頭堵得慌。

“小子，有俺老程在，你就是我老程家的人，誰敢欺負你，俺老程就廢了他！”程咬金很不爽快，特別是在知道了這個娃子的事跡以後就更加不爽了。他是一個純粹的不能再純粹的粗人，隻能用這樣的語句來表達自己的內心了。

“哦！謝謝程叔叔！”唐不苦漫不經心地說道，心中卻樂開了花兒，成功啦！

“賢侄啊！你剛剛說你們去了那個死人的地方以後呢？跟和尚有什麼關係？”房玄齡趕緊開口說道，他對於佛教還是有好感的，雖然還沒信佛，卻也沒有惡感。

“哦！師傅是那些人是餓的，還說人可以有多種死法，就是不能被餓死。餓死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但是那些沒東西吃的人好可憐好可憐，我把師傅給我做的蓮花粥給了一個小妹妹，然後，一大群人就撲了上來搶，好在我師傅很厲害，把他們打趴下了，那些人好恐怖啊！師傅說，那是餓急眼了才會的。”唐不苦說著說著又跑題了，很簡單，他這是要給他的師傅搭一個高台，一個老高老高的高台，把他承托成為一個偉人，這樣，他才能在這些人眼中變得越發高大起來。

眾人沒有插嘴，很耐心地聽著，他們知道孩子就是這樣，總是在說話的時候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那天夜裏下了暴雨，很討厭，師傅卻很開心，說這是一場好雨，一場及時雨。但我很不喜歡，他就帶著我去滿是禿頭的廟裏。可是他們要錢，不然不給進，師傅身上早就沒錢了。他們就看上了這個！”唐不苦說著，掏出了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玉。

“那和尚好眼力，這塊玉絕非凡品！”就一眼，房玄齡就看出了這塊玉的不凡之處，卻沒有看出來頭。

“嗯，我師傅也說了，不肯給他，那禿頭就要趕我們走。晚上師傅就教我爬牆！可是牆太滑了，我爬不上去。師傅很壞，把我丟在那裏自己進去了。”唐不苦想著以前和戰友爬牆去外麵溜達被抓的事情瞎改一通，就成了這麼個樣子。

“你，你師父竟然教你這種事情，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房玄齡原本還以為唐不苦的師傅是一個學問大家，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市井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