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到出了門，大翔還是有些沒搞清楚情況。

　　“毅哥，嫂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以前她對我們可是幾乎沒有笑臉的，今天怎麼又給我糖又跟我打招呼的？”

　　他把摩托腳架踢開，一邊踹著啟動杆一邊朝著雲毅問道。

　　雲毅等他踹著了摩托，抬腿就跨在了後座上，這才拍了拍大翔的肩膀。

　　“這隻是個開始，以後你嫂子起碼對你是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大翔平時性子直爽，做事也是咋咋呼呼的，但是騎起摩托來卻是又快又穩。

　　兩人隻用了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約好的飯店。

　　這飯店開在江州市郊，距離江州化工廠倒是比江州市區還近不少。

　　這地方多少有些偏僻，之前飯店的生意並不是那麼好，要不是前兩年改了集體經營，估計早就關門大吉了。

　　說來也怪，自從這家老菜館改了集體經營，反而生意開始好了起來。

　　除了江州廠的管理層把招待外客的地點改在了這裏，像是雲毅他們這一輩的年輕工人，也都喜歡時不時跑到這裏吃吃喝喝。

　　一來二去，他們倒是跟裏麵的服務員都混了個臉熟。

　　尤其是大翔，他這輛寶貝摩托車現在還是個稀罕物，有兩個服務員跟他混得熟絡，前腳後腳 的叫著大翔哥，時不時還能從他這借了摩托車騎一騎。

　　今天老飯館裏麵沒多少人，八點左右已經是亮了燈，隔著窗玻璃看進去，除了坐了一桌零星的三五人之外，一屋子都是空桌。

　　遠遠的看到雲毅跟大翔騎摩托過來，服務員小張就湊了上來打了聲招呼。

　　大翔等雲毅先下了車，自己也是跨了下來，隨手就把車、摩托車鑰匙扔給了小張。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等著我過來呢，油箱裏麵沒多少油了，別騎太遠！”

　　笑罵了兩句，聽小張保證了兩句，大翔這才跟雲毅走進了店門。

　　大翔和雲毅也不用服務員招呼，自己輕車熟路的走到了裏側找到一個半敞開的包間坐了進去。

　　本來站在櫃台後麵擦什麼東西的店經理劉姐一抬眼看到了他們，頓時眼前一亮，拿著個小本子走了過來。

　　“呦，這不是大翔跟毅哥麼，你們倆可是有一陣子沒來了，怎麼著，看我們今天生意不太好，特意過來照顧生意的？”

　　這要是平時，雲毅一聽到有人叫他毅哥，多半心口就熱了，平日裏在工廠受的欺負不少，總是窩窩囊囊的。

　　隻有到這裏吃飯的時候，才會有人叫他毅哥。

　　就為了這聲毅哥，雲毅沒少充大瓣蒜，什麼買單買酒買煙的事情，多半都要攬到身上。

　　劉姐手裏的鉛筆在本子上麵畫了畫，笑著問道：“還是老規矩，四葷四素，再加兩瓶老白幹？”

　　大翔正要搭茬，被雲毅直接攔住。

　　“劉姐，今天先不點菜，給我們先來壺茶水，等我那些兄弟到了再點菜！”

　　他笑嗬嗬的朝著劉姐說道。

　　“你放心，今天我們有個兄弟回來，要的是排麵，這菜錢酒錢都少不了你們的！”

　　劉姐本來還有些不太滿意，聽雲毅這麼一說，這才一扭屁股走開，隨後叫另外的服務員給送過來一壺茶水。

　　“毅哥，這已經七點多了，要是現在不點菜，等大狗他們過來可能就來不及了！”

　　大翔有些疑惑的朝著雲毅說道。

　　雲毅笑了笑說道：“今天是高岩攢的局，他都沒來，我們著什麼急！”

　　“再說了，高岩攢局是想招呼大寶，咱們要是先點了菜，那不是越俎代庖了麼？”

　　大翔一怔，下意識問道：“什麼刨？”

　　雲毅擺了擺手，沒有多解釋，隻是自顧自的喝起了茶水。

　　大翔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隻好跟著溜起了茶水。

　　他總覺得這兩天的雲毅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又分析不出來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隻能感覺到現在的雲毅十分高深，跟平時的雲毅截然不同。

　　過了不一會兒的功夫，高岩就跟另外幾個人趕到了老菜館。

　　六七個人裏麵，除了走在最前麵的劉大寶跟雲毅算得上真朋友以外，其他那些家夥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大狗趙發強為首的那六七個人一坐下來，立刻就朝著雲毅毅哥毅哥的叫了起來，比大翔叫得都歡實，但是眼神裏都是帶著戲謔甚至鄙夷，語氣裏麵也是沒有絲毫尊重。

　　趙發強一進門就注意到雲毅和大翔麵前的桌子上一樣菜都沒有，隻有一壺茶水，不由得不滿的哼了一聲。

　　“毅哥，這也不是你風格啊，怎麼還沒點菜？”

　　他一坐下來，立刻就陰陽怪氣的說道。

　　“難不成，毅哥今天請不起客了，跑這裏來是蹭吃蹭喝的？”

　　“就是，就是，毅哥這是跟嫂子沒要到錢，勒緊了褲腰帶吧？”

　　“聽說昨天毅哥打了他們班組那個組長，是不是手上沾了香味，舍不得拿臭錢了，要不毅哥你告訴我錢在哪個口袋裏，我幫你掏出來！”

　　跟大狗一夥的那幾個貨色立刻就開始跟著瞎起哄。

　　雲毅看著他們幾個，臉上的笑意絲毫沒變，但是也沒搭茬，更沒有順著他們掏錢的意思。

　　高岩看了雲毅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雲毅臉上的笑容，竟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他想起在車間辦公室的那一幕，雲毅當時也是這麼跟自己老爸笑的！

　　“瞎起什麼轟，我不是說了今天這局我攢的，我來請客麼！”

　 高岩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連忙岔開了這些家夥的話，隨後招呼著劉姐過來就開始點菜。

　　劉大寶才回來，似乎有些疲勞，這時候跟雲毅大翔寒暄了兩句，就安靜了下來。

　　要不是大家說些有的沒的，不時找他挑上兩句，估計劉大寶這會兒都能睡著。

　　老菜館的廚子做菜向來速度不慢，轉眼的功夫桌麵上已經擺了三四樣菜，眾人麵前也都倒上了酒，一邊胡侃一邊喝了起來。

　　雲毅杯子裏麵的茶水一直就沒換過，等到他們喝起了勁兒，推脫肚子有些不舒服，招呼了一聲劉大寶，就走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