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老大,你是腦子被門夾了嗎?個小娼婦背著人幹的那些個破落事兒,還有臉在這扯錢?”
王蘭英聽到大兒子居然答應了蕭芳芳的要求,一蹦三尺高。
“三塊錢也不給,我呸!”
王蘭英一口濃痰啐到了蕭芳芳的臉上。
蕭芳芳也不惱,她臉色平靜地從衣袋裏麵掏出手帕,慢慢地擦去臉上的濃痰,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蕭遠山。
“蕭遠山,五千塊,你我恩斷義絕。”
魏靜好也沒有想到,一向文靜不愛惹事的媽媽居然會有這麼強勢的時候,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扶住蕭芳芳。
魏遠山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之色。
蕭芳芳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看似文靜柔弱,實際上卻是打定了主意就不鬆口。
“我手上,沒有那麼多錢......”
蕭芳芳神色不變:“那就各自退讓一步,你給三千,但是要給我跟靜好安排好在村子裏的住處。”
“要幹淨的瓦房,口糧田也得有,前後有院子。”
王蘭英見魏遠山居然壓不住蕭芳芳,忍不住又要跳腳大罵,卻被魏遠山給攔住了。
“好,我答應你。”
魏春花和魏建軍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三千塊再加安排好住處?
七七八八的算下來,沒有五千,那跟五千塊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本該是他們魏家的錢,現在卻要被魏遠山拿去給了蕭芳芳那個賤婦!
這怎麼可以?
“大哥,這姓蕭的擺明了是在訛詐,你怎麼能答應?堅決不能答應她!要不,咱們就上派出所,告她敲詐勒索關她個十年八年!”
魏建軍擼擼袖子,躍躍欲試。
蕭芳芳卻是笑了:“好啊,那就去派出所吧,多些人證更好。”
魏遠山不等蕭芳芳說完,就急忙道:“不用這麼麻煩,都依你。”
王蘭英還想說什麼,卻被魏遠山給攔了下來。
蕭芳芳冷冷地看了看這些人,最後道:“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辦手續。”
說著,蕭芳芳再不看魏家人一眼,而是一步步地走到宋世光麵前。
“謝謝你救了靜好一命,本該好好請你吃個飯,但是這家裏頭還亂糟糟的......”
宋世光連忙擺手:“蕭嬸子不必客氣,也不過是湊巧。不過魏靜好衣服還濕著,再不換怕是要生病。”
眼看著宋世光與蕭芳芳兩人相談甚歡,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陳家人耐不住了。
陳昊頭一個跳出來:“我不管你們魏家那些雞零狗碎的事兒,魏家既然已經收了我們家三百塊彩禮錢,魏靜好跟我的親事,就算數。”
魏靜好正要開口,就聽得蕭芳芳接了口:“靜好跟我,她已經跟魏家沒有半點關係。誰收了你家三百塊,你就找誰去要老婆。”
說到這裏,蕭芳芳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但是以後要是被我知道你還來糾纏靜好,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陳昊一陣嘻皮笑臉:“這事兒,你說了不算。”
蕭芳芳冷冷地看著他:“要不你試試?”
陳家嬸子看了看魏家人,又看了看蕭芳芳母女倆,湊到陳昊跟前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這一家三口居然真的轉身離開了。
“靜好,我們回去。”
蕭芳芳帶著魏靜好,看也不看魏遠山一眼,轉身就走。
魏靜好跟蕭芳芳兩人並肩而行,遠遠的還能聽到身後的王蘭英正在不斷地數落著魏遠山。
“老大,你怎麼這麼糊塗?你真要舍了那麼多錢給那對小賤貨?”
王蘭英從蕭芳芳一進魏家門開始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這麼多年來,不但沒有半分收斂,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那話是說得越來越難聽。
“媽媽......”
魏靜好很是擔憂地看著自已的母親,卻發現她臉色一片青白色,連走路都像是在踩著棉花,一腳高來一腳低。
“媽,你怎麼了?”
蕭芳芳的身體一向不好,所以她很少在外麵走動。
這一次,是真的氣狠了。
“靜好,以後,魏家人再也不能壓著一個‘孝’字來欺侮你了。”
說完,她的身體一軟,就昏死過去。
“媽,你醒醒啊媽,不要嚇我。”
魏靜好看著蕭芳芳緊閉著雙眼倒在地上,驚得六神無主。
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惜她自已都發著燒,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王蘭英和魏春花並肩走在一起,看到蕭芳芳暈倒,不由得大笑。
“小娼婦,活該!叫你心思歹毒算計我家老大,死了更好,呸!”
魏靜好死咬著牙關將蕭芳芳扶起來,目光冰冷地掃視了魏家人一圈,最後停留在魏遠山身上。
“爸爸,我不知道你跟媽媽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她現在需要送醫院去,這麼多年來,媽媽都沒有開口求過你什麼,現在算我求你。”
魏遠山正想點頭,卻被王蘭英死命攔下:“老大,這賤貨就隻想著往你這裏搜刮錢了,難道你還要護著她不成?”
“反正她現在死不死的跟我們無關,你要是敢伸手,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娘......”
魏遠山喃喃地:“不管怎麼說,芳芳她都跟我夫妻十幾年......”
“呸!什麼十幾年,你要是敢管這事兒,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魏遠山遲疑了。
宋世光推著自行車上前,對著魏靜好道:“我幫你送嬸子去衛生院吧。”
魏靜好看著宋世光:“宋世光......”
“嬸子的情況看著不太好,先去看病要緊。”
宋世光和魏靜好兩人把蕭芳芳扶上了自行車後座,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護著她往前走。
“等過了這村我去雇個拖拉機,那樣快點。”
宋世光說完,又想了想,這才回頭看了魏靜好一眼:“嬸子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魏靜好紅著眼睛點點頭,啞著嗓子道:“謝謝。”
魏靜好的腦子裏亂糟糟的。
前世她被王蘭英和陳家刻意敗壞了名聲隻能被迫嫁去了陳家,在那裏吃了好幾年的苦頭才抓著機會逃離。
陳家人扣著她的身份證明,她逃出去後,沒有一技之長,更不要說繼續上學,跟個無業流民一樣喝過冷水,咽過幹饅頭,甚至還睡過橋洞。
直到後來她攢到了一點錢開始在外麵做些小生意,慢慢地擴大規模,她的人生才開始走上正軌。
到她重生之前,她就已經是華國傑出女企業家。
本以為苦盡甘來,誰知道還沒來得享一天福,眼睛一閉一睜,又回到了現在。
前一世,在她被硬嫁到陳家後,母親蕭芳芳沒過一年就生病去世了。
一想到前世種種,魏靜好忍不住就伸手抓住了蕭芳芳那隻骨瘦如柴的手。
既然她回來了,她一定不會再讓母親重蹈前世的悲劇。
“媽媽,你一定要挺住,不要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