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緊張到無法喘氣,再也顧不得自己本來的目的,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易小念徹底無法動彈,顧英爵太過霸道,連一絲縫隙也不留給她,心中生出一股被人欺負的委屈感,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順著白嫩的雙頰流下來。
“嗬,現在才知道哭嗎?可惜已經晚了。”
顧英爵卻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打算,這女人太不識相,屢次拒絕,還一直追上門來,得給她一個記憶深刻的教訓不可。
她受不了了,那也不想那一百萬!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張曉畫!
就在她即將崩潰之際,顧英爵卻突然收了手,直起身子,冷冷地看著她。
“滾吧,再也不要來了。”
他的聲音冰冷如同窗外的雪,使聞者不寒而栗,易小念卻仿佛得了赦令一般,形象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顧英爵皺眉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疑惑。
他始終不能明白,如此稚嫩毫無心機的人,不顧一切的接近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易小念背對著他,在地上胡亂摸索著什麼,兩肩下的蝴蝶骨隨著動作若隱若現,脆弱到不堪一擊。
終於,她找到了,易小念眼裏冒出欣喜之色,迅速將那塑料小盒捏在掌心,胡亂穿好衣服,飛快逃離這個噩夢般的房間。
從下床那一刻,她便連頭都沒回過一次。
顧英爵看著那身影消失在門後麵,終於忍不住,一拳錘向床頭。
易小念跑出房間後,躲在隱蔽處平複了下心情,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去更衣室裏換衣服。
幸好另外兩個女傭睡得都很沉,沒有注意她,她躡手躡腳的換好衣服,背上包離開。
盡管沒有下雪,但天氣依舊很冷,院子的地麵上還堆積著厚厚的雪。易小念打開院門走出去,然後輕輕將它關上。
雪夜下的顧家別墅泛著幽藍冷清的光,如同它的主人一樣,冷漠疏離,拒人千裏之外。
其實從一開始,顧英爵就一直在警告著她別接近自己,是她視而不見,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解決一切。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太過可笑,對方稍一出手,她已經丟盔棄甲而逃。
易小念在雪地中行走,離開別墅區,此時已是深夜,公交車早就停運,她舍不得錢,一想到那一百萬徹底成為泡沫,心中煩悶無以複加,在空無一人的公交車站孤零零地等了一會兒,茫然地看著眼前景色,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陣電話鈴打破了這片寧靜。
易小念翻開手機,發現居然是張曉畫打來的,她想了想,決定將這事告訴張曉畫,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比她在這裏失落自棄強得多。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按下了通話鍵,可是電話那頭並沒有傳來熟悉的女聲,而是一個粗糙的男性嗓音。
“好久不見,一個月已經過去一半了,你的贖金準備的怎樣?”
易小念聽出是當日打斷張曉畫腿的紋身壯漢,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說:“曉畫呢?你把她怎樣了?”
壯漢笑道:“這娘們腿傷還沒好就想跑,被哥們看見,把她又送回醫院裏來了,怎麼樣?你得感謝我吧,哈哈......”
易小念不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料想錢還沒到手之前,他們應該也不敢把張曉畫怎樣,於是硬起了嗓子說:“最好是這樣,否則如果她有半點閃失,你們都別想拿到錢!”
壯漢喲嗬了一聲:“看樣子,你的錢已經準備好了啊,準備好了那就送來吧,哥們還省點看人的功夫。”
易小念深吸了口氣:“錢自然會給你,但是還得過些天。”
“沒問題,我們是守信譽的人,說好給你一個月就絕對不食言,但是你也得老老實實的交錢,否則,我們就不留情麵了。”
公交車站不擋風,才出來沒多久,鼻尖就已經凍得通紅,易小念抹了把臉頰上冰涼的眼淚,答應了他,問:“曉畫在哪兒?我可以和她說話嗎?”
壯漢把電話給了張曉畫,聽筒裏傳出怯生生的女聲:“小念......”
張曉畫似乎哭喊過,嗓音沙啞,說話的時候像個受了驚的兔子。易小念接電話前打定的主意此刻徹底消散,安慰說:“別害怕,我一定會湊夠錢的,你好好養傷,在醫院等我。”
張曉畫抽泣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易小念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電話很快被掛斷。
她抬起頭,坐在冰冷的金屬長凳上,盯著對麵的路燈看了一會兒。
麵前的馬路上不時有私家車開過,由於別墅區高昂的價格,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車子也是一輛比一輛豪華。
舒適的車子,舒適的房屋,舒適的人生。
這些在易小念的生活裏遙不可及,她隻想平平安安的和張曉畫一起活下去,哪怕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現實是連這麼簡單的要求也無法得到。
現在離一個月的約定隻剩下了一半,她該怎樣籌到一百萬?
從包中找出那個小小的塑料盒,易小念將它握在手心裏,食指在上麵緩緩摩挲。
隻有這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