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真是想不開,傻子王爺,也比那馬夫好啊!”
“就是,那南君宥再不濟也是個王爺,她卻大婚之日與人通奸,可是犯到天顏咯!”
喬洛染被嘈雜聲喚醒,剛一睜眼,便看到自己腳下翻湧的江水。
緊接著,不屬於她的記憶席卷著鑽入她的腦海。
她穿越了!
前世多年的特種兵生活,令喬洛染練就了無論麵對何種狀況,也能極快地鎮定下來的能力。
她飛速地消化著頭腦中陌生的記憶,片刻後,猛地睜開雙眼,朝著站在竹架旁邊太監打扮的人喝道:“公公,我是冤枉的!”
這具身體是平陽侯府的庶女,今日本該是她和宥王大婚的日子,卻被人誣陷她與平陽侯府送親的馬夫暗通款曲。
她連未來夫君的麵都沒見,便在這位黃公公的主持下,被捆到了河邊。
時間很晚了,隻有王府跟來的下人在一旁小聲議論。
“冤枉?你當雜家的眼睛是擺設不成?”黃公公細長的眼睛裏閃著精明的光,聲音尖銳得有些刺耳。
聞言,喬洛染明白她是被算計了。
腦海中她隻是被人打暈,從不曾有過與人苟且的記憶,黃公公卻信口說看到了什麼。
可會有人信她嗎?
且不說黃公公是太子身邊來送賀禮的人,自然對她有處置之權。
就是這具身體,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庶女而已。
“奸夫何不與臣女當麵對質?”她咬咬牙,不甘心就這樣再死一次。
黃公公聞言臉上一冷:“你這意思,是雜家有意難為你了?”
“不敢......”
那黃公公冷嗬了一聲,將手中的浮塵甩到小臂上:“你與人通奸,冒犯天家,本就是死路一條!”
的確,一個小小庶女的命比什麼都輕賤。
可為什麼他們遲遲不動手?
黃公公和他身邊的人時不時地去看身後的人群,倒像是在等什麼人。
能是誰?
難道是她的相公?
喬洛染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
南君宥,出生就被封為宥王,本是天之驕子,卻在八歲母妃過世時受了刺激,自那之後便癡傻了。
他和這具身體根本就沒有見過,更何況還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會來救她?
思緒間,遠處忽然想起一道清亮的聲音:“不要殺我娘子!”
所有人頓時被那聲音吸引了過去,黃公公更是眼底一亮,緊緊盯著快步跑來的男人。
喬洛染剛看過去,便凝了神。
跑來的男人身穿與她身上所著相似的大紅喜服,寬肩窄腰,麵色白淨,容貌清雋。
尤其是那一對姿態完美的鳳眸,烏黑深邃,猶如世間最純淨的黑曜石。
本是世間絕色,一張臉就足以令所有人驚豔,偏偏舉手投足如一個稚氣未脫的孩童一般。
“不許殺我娘子!”南君宥跑上前來,又說了一遍。
黃公公眼底帶著試探和懷疑:“殿下,她與人苟合,按照例律應當處死!”
南君宥一聽,好看的眉眼瞬間蹙起,一個七尺男兒竟跌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母妃說宥兒的新娘子是天仙!你們不能殺天仙!宥兒第一次有新娘子,宥兒不讓新娘子死!”
幾個下人竊竊嗤笑著,若非黃公公在場,他們早就笑出了聲。
“可她與人私通......”黃公公很是為難的樣子。
那張好看的臉上出現幾分疑惑,“娘子也可以和我私通啊!為什麼要殺宥兒的娘子,小心、小心宥兒去告訴父皇!”
孩童的智力,威脅的話也就到這個程度了。
黃公公麵露難色,思慮一會後才舒緩下來,正色道:“既如此,王爺就帶著這個喬洛染先回去吧。”
就這麼簡單?
喬洛染不可置信。
南君宥卻一副沒有多想的模樣,滿是眼淚的臉一亮,高興得恨不能跳起來:“太好了!宥兒有新娘子了!”
“娶了個破鞋兒還美呢,真是個蠢貨!”有幾個下人忍不住譏諷道。
隨著黃公公擺手,喬洛染被人粗暴地放下。
還沒等她站定身子,整個人便被南君宥奮力一撲,險些摔倒。
“娘子!以後你要日日陪在宥兒的身邊啦!”
被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抱在懷中,喬洛染的小身板幾乎要窒息,直到上了回府的馬車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她累的快要昏厥,剛下馬車便被人一路拖到了浴房中。
南君宥指了指浴桶,激動道:“娘子,嬤嬤說洗了澡就能和娘子生寶寶啦,我們一起洗吧!”
喬洛染的瞌睡蟲瞬間被他嚇醒了。
一起洗?在想屁吃!
更何況這洗澡水都已經冰涼,怎麼洗?
沒等她開口,抬頭就看到他脫衣服的動作。
喬洛染忽然眸光一冷,粗暴地扒開了南君宥的外衣——
雪白的皮膚上,竟是塊塊的青紫於痕。
他不是王爺麼?怎麼身上這麼多傷?
看著喬洛染盯著自己的火熱眼神,南君宥耳根一紅:“娘子好著急呀......”
喬洛染也懶得解釋,幫他整理好了衣襟,嚴肅地問:“下人經常打你嗎?”
南君宥一愣,下一刻已經像是個受委屈的孩子低下了頭,緩緩點了點。
沒想到身為皇子,日子竟也不好過。
看著他那一張俊秀的臉,喬洛染不忍地拍拍他的頭:“你救我一命,我也幫你報個仇吧。”
說著,便走到門外:“來人!”
許久之後,一個懶散的婢女才緩緩走來,沒好氣地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洗澡水涼了,你去重新燒來。”
那婢女嗤了一聲:“要洗就自己去燒!真把自己當什麼角色了?”
連一個婢女都敢如此放肆......
喬洛染幾乎不敢想象南君宥過的是什麼日子。
隻可惜,她不是南君宥,也不是之前的喬洛染。
她手臂一展,就一把掐住了婢女的脖頸。
她的臉色不斷漲紅,一雙眼睛幾乎要凸出來。
婢女沒料到王妃竟會如此,根本來不及反抗,愈發痛苦。
就在她幾乎斷氣時,喬洛染才放手:“去燒熱水,不然我殺了你!”
婢女猛烈的咳了幾聲,眼底盡是驚恐,見她如此,喬洛染譏笑道:“今晚你來守夜!跪在那邊的廊下,若讓我知道你偷懶......”她指了指穿堂風最大的地方。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
說罷,她便惶然跑了下去。
喬洛染並沒有注意到,她身後那對寶石般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但很快便被夜風吹散,平靜得似乎沒有泛起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