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川疏離地扶穩秋景,冷冷看著封銘,“封少爺,今日是封家三小姐的葬禮,如此打鬧實在對逝者不敬。”
瞧見是傅晏川,封銘這才有了幾分理智樣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確實,不過這都是我們封家的家事,不勞煩傅少和您朋友操心了,若是吊唁完了,便請回吧!”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傅晏川暗暗攥緊了拳頭,不肯退讓,“逝者為大,封少爺當去靈前上三炷香賠罪!”
秋景有種錯覺,總覺得傅晏川要比自己這個正主更在意封家三小姐,兩人到底什麼緣由?
不是單純的學姐和學弟嗎?
“你說什麼?”封銘簡直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傅晏川一個外人,在封家的吊唁上,指揮他一個未來的封家家主去上香?
他傅晏川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
封銘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傅晏川,說,“封少爺未免管得也太寬了。”
傅晏川的語氣中滿是壓迫,“封瓊學姐什麼脾氣秉性,我在上學時很了解,就算她再善良,也不會允許有人在她的靈前胡鬧!”
秋景在一旁默默看著傅晏川,竟想不到他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封銘麵露狠色,仍然不肯低頭,“我若是不呢?”
“我不介意在封家的生意上做些文章。”
傅晏川冷冷抬眸,淡琥珀色的瞳仁中滿是殺伐果斷,“既然封家上下都沒把封瓊學姐遇難當回事,那我便替她撐這個腰,做這個主!”
毫無預兆撞進秋景耳膜的一句話,讓她本如一潭死水一樣的心突然為之顫動。
她真的想不到傅晏川是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學弟。
那些年給他補的課真是沒有白補!
一時間封銘的臉色漲得像豬肝一樣難看,他的助理倒是有眼色,從案上點了三支香遞到了封銘手裏。
封銘咬著牙,轉身跪在封瓊靈前叩拜。
那一刻,秋景隻覺得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24小時之前,封銘設計害死了自己。
24小時之後,他陰差陽錯地跪在了自己靈前上香禱告。
這算不算是命運的安排?
還不夠!這些害死她的人終將受到法律的製裁,秋景絕不會放過他們!
傅晏川冷冷望著封銘的背影,出聲道,“既然封少有如此心意,傅某便不打擾了。”
秋景在他身旁亦步亦趨,走了兩步又放不下心,指著那保姆說,“你別打她了啊,是不是謀殺案,警方會調查!”
“不勞您費心!”
秋景冷冷看著封銘眼中那一抹得意神色,突然氣不過警告他說,“誰放錯了藥還不一定,是蓄意謀殺還是有內鬼,自會調查清楚!”
封銘臉色一僵,皺眉看著秋景。
還想猜測什麼,秋景已經上了傅晏川的車,漸漸消失在了遠方的雨霧裏。
封銘心中陡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忙叫來人,指著傅晏川離去的方向說,“查查跟在傅晏川身邊的人是誰,什麼來頭!”
“那是秋家的秋景,昨日剛與傅少辦完訂婚宴,封家上下忙著三小姐的喪事,隻派人送了賀帖過去。”
封銘若有所思地說,“訂婚宴,未婚妻......”
不知是不是去封宅淋了雨,又或是積勞成疾,當夜傅晏川便發起了高燒。
人生初次和男人同居的秋景有些手足無措,實在沒想到這個學弟身體如此嬌弱。
然而從前身經百戰的她,應付一個小小的高燒還是綽綽有餘,甚至連醫生也沒有請。
從家裏的藥箱中翻出了退燒藥和體溫表,又找來冰袋和毛巾,三兩下替傅晏川安頓好了一切。
之後秋景又倒來了溫水,配著感冒藥送到了傅晏川身邊,“來,先把藥喝了再睡。”
秋景一手扶著枕頭一手托著藥,緩緩靠近了傅晏川。
而在這時,男人突然睜開眼睛,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誒!”秋景手一歪,整杯水灑在了被子上,她本以為傅晏川醒了,誰知傅晏川隻是攥住她的手腕,又昏睡了過去。
這是個什麼毛病?
瞧他發幹的嘴唇輕輕動了幾下,像是在低喃什麼,秋景便見縫插針想把膠囊也塞進他嘴裏。
“來,張嘴吃。”可惜秋景試了幾次,都沒把藥塞進去,反而攥著她手腕的大手變得更加用力,疼得她直皺眉。
想掙脫又掙脫不開,最後秋景放棄掙紮,搬了個小沙發坐到床邊,吐槽說,“看你力氣這麼大,少吃一頓藥也死不了,就這麼睡吧!”
一小時內,她測過三次傅晏川的體溫,又數了脈搏。
結合他力氣這麼大,秋景認為不吃藥也燒不死,索性把燈一關,自暴自棄地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黑暗中,原本陷入夢魘的傅晏川緩緩平靜了下來,手指下意識摩挲秋景的手腕,不知夢到了什麼,最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秋景是被消息連震好幾次吵醒的。
“嘶!好痛!”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睡了整晚,醒來時她腰酸背痛,手臂上被傅晏川握過的地方更是淤青了一大片,好在被人蓋上了冰鎮冷敷。
至於傅晏川——
床上整整齊齊的,不知去哪了,倒是床頭的藥不見了,被子上的水漬也清理幹淨了。
秋景揉著脖子拿出手機,發現是朋友邀請她去參加名媛們的馬場下午茶聚會。
原先這個秋景自知出身不高,涵養談吐也急需要惡補,便通過各種路子搭上了不少名媛群愛好群培養社。
有些新奇百怪的群名,連從前的封小姐都沒見過,新鮮極了。
今天下午的聚會,聽說封晴也會去,本想拒絕的秋景一時猶豫了。
她必然是咽不下這口惡氣的,不如借這個機會從封晴嘴裏套一下話,橫豎也要懲治這兩個殺人凶手!
傅晏川推門而入,正撞上秋景頗顯得意的目光。
秋景也發現了他,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氣氛有些微妙。
良久,傅晏川緩緩坐在了床上,揉了揉眉心說,“昨夜多謝你,我身體好多了,隻是還有些沒力氣,想來明天就會痊愈的。”
“感冒是這樣的,普通人也要一周才能恢複呢,你體質已經不錯了!”秋景說了些沒營養的客套話,正要走,忽然想起下午的馬場邀約,便打起了傅晏川這個工具人的主意。
她問傅晏川,“謝倒是不必了,不過你真要謝的話,不如下午陪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