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心思從紀連笙的腦海閃過,最終,她還是把這些念頭全部壓了下來。
不切實際。
她知道。
微微歎出一口氣,紀連笙把目光往四周掃了掃,可周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這要找到猴年馬月......
“不然......”紀連笙看向於澤心,“我們先出去吧?也許這個麟玉根本就不是我們要找的麟玉,說不定......”
於澤心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外邊還有個麟玉城主大人呢,這事可還真說不準。”
紀連笙也這麼想,她朝麒麟的方向偏了偏視線,示意於澤心過去把麒麟抱起來。
於澤心可不想幹這個活兒,撇撇嘴,沒動。
紀連笙使勁瞪他,可於澤心還是不為所動。
這個家夥!
紀連笙氣得想踹他,但礙於“神獸大人”在前,她也不好胡亂動手,隻得自己走上前去,將那個奶娃娃抱起來。
麒麟開始還有點不情願,在紀連笙懷裏扭來扭去的,可當紀連笙狠狠瞪了他兩眼後,他又不知怎麼,竟委委屈屈的將腦袋垂了下去。
紀連笙瞧他這樣,不禁心下軟了軟:“說吧,我們要怎麼出去?”
“你們手牽手,本座將麒麟之力注入你們手腕的金鐲子上就可以了,記住,本座施法的時候,你們的手絕對不能鬆開。”麒麟腦袋也不抬,悶聲悶氣道。
紀連笙一愣,竟有刹那的不知所措。
她往於澤心的方向看了一眼,抿著唇沒動作。
“紀小姐,”於澤心倒是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半眯著眼,就滿臉堆笑地湊了上來,“不,是紀姑娘,紀姑娘,人家神獸大人既然都說了要‘手牽手’,那我們就不要扭扭捏捏的浪費時間了吧?還是說,紀姑娘你......”
臉色驀然一沉,於澤心還沒把剩餘的話說完,紀連笙已經上前一步,死死握住了他的左手。
“請喊我的全名,‘於同學’!”她咬牙,滿臉的殺氣。
於澤心一頓,一抹紅霞突然就從他的臉頰劃過,他偏過頭,忍著手上傳來的溫熱寒香,佯裝咳嗽了兩聲:“紀......連笙?”
心臟猛地漏跳一拍,紀連笙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周身忽然一陣動蕩,接著她和於澤心便回到了麟玉閣外,當然,一同還有她懷裏的“神獸大人”。
“一千年沒出來過,外麵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麒麟歪著腦袋,從紀連笙懷裏跳了下來,紀連笙趕緊借勢鬆開了於澤心的手。
於澤心望了望自己的手心,眸色有一瞬的愣怔。
“這裏是麟玉城,又不是你待的青玉宮,更何況千年前的樣貌和千年後的,本就會有變化,不足為奇。”紀連笙故意邊說邊往旁邊走了走,離於澤心遠點。
於澤心把她的小動作看盡眼底,不禁勾唇一笑。
“不,本座不是說的這個意思......”麒麟有些遲疑地看著四周之景,欲言又止。
紀連笙瞧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心中一頓。
“哎呀,不管了,本座要去找主人了,你們兩個凡人若是還想進這裏麵,”麒麟指了指身後的麟玉閣,又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鈴鐺來遞給紀連笙“就搖這個鈴鐺。好歹你們也幫了本座這麼個大忙,就當是回報吧。”
“可是......”紀連笙還待要說話,麒麟已經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原地,半點停留也沒有。
這個神獸大人,性子怎的這麼急?
紀連笙有點悻悻地往於澤心的放心瞟了一眼,沒想到他正好也側頭看向她,雙目正對,無限迤邐。
“我說......”紀連笙趕緊移開眼,隨手掰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鐲子,“我們現在是去找麟玉城主,還是回屋洗個澡,睡一覺?”
於澤心挑了挑眉,本想逗她一逗,然餘光所及,忽見到她躲躲閃閃,強自隱忍右臂痛楚的神情,不禁呼吸一止,沒有立刻答話。
她的傷......是了,她又不是這裏的仙妖,沒有力大無窮的本事,方才將他從後一層台階甩上去的時候,一定是拉上了她的胳膊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肯說呢?
“你......”於澤心的目光落在紀連笙的右手手臂上,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她卻突然警惕地往後一退,神情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於澤心心裏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生死大戰一場,自然要好好休息幾天的,這不,”於澤心指了指微微翻起波光的天際盡頭,“天就要亮了。”
紀連笙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隻見星星碎碎的白光散落在他白皙的指尖上,仿佛一瞬沾染了模模糊糊的幻境,讓人看不真切。
“也好,”她點點頭,“那我先回屋了,你自便。”
說完,她轉身離開,邊走邊將早已亂作一團的發髻拆解下來,順帶著還將上麵的金釵玉珠塞到了自己懷裏。
俗話說得好,有錢走遍天下不怕鬼,沒錢寸步難行百事衰,這些既然是麟玉送給她的,她自然不能白白糟蹋了它們,萬一往後他們還要好久才能找到金鐲上顯示的東西,他們也不能一直厚著臉皮住在城主府裏不是?
萬無一失,她才能睡得安穩呐。
於澤心是在原地一直目送著紀連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的,然後他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提步去了麟玉城城主大人的書房。
城主大人見到他淩晨前來,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稍稍退開身便讓他走了進去。
親手倒上一杯茶,城主將茶盞放到了他手邊。
“玩得可還算愉快?”麟玉嘴角揚著淡笑,問得漫不經心。
於澤心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隨意點頭道:“還不錯,就是差點把命丟了。”
“玩遊戲嘛,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麟玉輕笑一聲,也慢慢抿了一口茶水。
於澤心見他這麼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心中頓時就生出一股惱意,然而下一秒他又自己驚愣住了。
他自己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他自然清楚得很,雖然麵前這個人難纏得緊,可他也不該心緒動亂,神情難耐,被對方釣著走。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