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變傻子,也不想報複!
這邊我正在想著要怎麼脫身,但那隻體型龐大到誇張的黃皮子,卻有些不耐煩了。
它抬起爪子朝身後一抓,就拿出了一隻小布包。
打開後,隻見裏麵裝滿了一遝遝的鈔票。
“小孩,好好看看,我像人嗎?要是你說對了,這些錢都是你的。”
眼見這黃皮子朝我走過來,我狠狠一咬牙,隻能——拚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管信與不信,不管有用沒用,但凡到了那份兒上,什麼法子都會抓來用用。
不能說像,也不能說不像,那我隻好說點別的。
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我心裏發狠,咬破了舌尖。
同時,抬腳跺地,劍指書符。
“奉請孤狸來解退,一請天解師,二請地解師,山精水怪不敢來,急急如律令——退!”
所書符文,上雨下鬼,末端一勾一挑,又有解退二字。
按我爺爺逼我記下的知識裏,這叫解退法咒,適合在這種情況下用。
用完以後,我看到那黃皮子,像是被嚇了一大跳。
但它自己在身上摸了摸以後,仿佛鬆了口氣。
再朝我看過來的時候,那眼神兒,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沒用?
我不甘心,狠狠的又在流血的舌尖上咬了一下。
一口舌尖血噴出,我朝著黃皮子劍指一點,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吼了出去:“退!”
“你......”
具體是什麼原理,我想不明白。
我隻覺得好像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飛快從我身體裏“流失”掉,讓我整個人在一瞬間極度疲憊,就像虛脫了似的。
但那隻黃皮子,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了,嗷得一聲嚎叫,扭頭就跑得沒了影兒。
說來也是奇怪,黃皮子一跑,幾乎毫不費力的,我一回頭,就看到了進山時的那條路。
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暈過去,我沒時間細想,朝著家裏的方向,就發了瘋一樣跑。
進了村,跑到家門口,我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爺爺正坐在沙發上。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就是在專程等著我。
“爺爺......”
看到爺爺以後,我強撐著的那口氣散了,一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眼睛一閉,就倒在了地上,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累得要命。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愧是我的孫子,連法力都沒有,還能用出‘解退法咒’,淼兒你真的很不錯。”
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往沙發上一放,爺爺笑著說:“沒什麼大事,精氣神損耗了一些而已,睡一覺就能緩過來。”
爺爺的聲音,似乎有著某種無形的力量,他剛說完“睡一覺”,我立馬就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爺爺笑著嘟囔了一句:終於開始了!
開始什麼?
還沒想明白,我就聽到房門推開,最後好像是爺爺漸漸走遠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睡了個昏天黑地的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家裏好像有不少人在忙活些什麼,我打著哈欠下了地。
但走到外麵一看,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確實有不少人,但屋裏、院子裏,卻到處都掛起了白布。
不知道什麼時候,家裏已經立起了靈堂。
最醒目的,是堂屋正中間那口棺材,還有爺爺的遺像!
我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次的父母,如今正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前哭泣。
這一刻,我忽然一陣耳鳴,腦子裏嗡嗡直響,連鄉裏鄉親們的交談聲都聽不清楚。
爺爺死了?
我一臉茫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十幾分鐘後,我才漸漸恢複過來。
從我父親那裏聽到的是:三天前,我爺爺打了個電話,說我遇見黃皮子了,要去解決一下,讓他快點回來照顧我。
然後,第二天的時候,有村民上山的時候,就發現了我爺爺的屍體。
他就死在我遇見那隻黃皮子的地方,全身沒有任何傷口,臉上還帶著笑容。
屍體檢查過,說是自然死亡。
扯淡!
這肯定跟那隻黃皮子有關!
越想越覺得,爺爺是因為我撞見黃大仙......呸,是黃皮子討口封才死的,我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但哭過之後,該繼續辦下去的事,還是要辦的。
母親走過來,擦了擦我布滿淚水的雙眼,關心道:“淼兒,別傷心了,明天你給爺爺拿遺照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除了默默點頭以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茫然,無措!
如果不是因為我,爺爺應該還好好活著吧?
往事曆曆在目,我的心也逐漸沉默。
母親見我不說話,眼睛忍不住又開始泛紅,父親拉走了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從小是被爺爺帶大的,父母一直在外打工。
父親不善言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
隻是那一夜,他陪著我在靈堂待了一整宿兒都沒合眼。
天亮之後,停靈三天,也到了爺爺出殯下葬的日子。
因為我和爺爺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他,所以爺爺的遺物由我整理。
當我心情沉重,依依不舍的收拾到了爺爺放煙槍的木盒時,我有了發現。
盒子裏,除了一杆煙槍居然還有一本發黃的本子,本子有三四公分厚。
這裏麵記的什麼?
因為好奇,我打開了本子。
不多時就被其中的內容吸引了,扉頁上寫著一句話,很是霸氣側漏:吾有命,在乎人者,非天!
這應該算是我爺爺的日記,隻不過裏麵充滿了各種神神鬼鬼的事。
如果說他逼我背下來的那些知識,是學。
那麼,這個本子裏記的,就是——用!
什麼情況,用什麼咒,請的是哪路神仙,點的是哪種香,細致詳盡。
看到這些,我難受至極,隻感覺胸口悶得慌,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又差點哭背過氣去。
他,如果不是因為我,肯定不會死!
但哭完了,該做的事,還是要繼續做的。
我捧著爺爺的遺像,跟著一隊人上山,送爺爺最後一程。
今天也是個好天氣,太陽照著身子暖洋洋的,可我想著爺爺的死和黃皮子的事情,心裏卻冷冰冰的。
隊伍到了指定的地點,隻見一個老婦人,正在給爺爺棺材提前挖好的墓穴邊上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