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簫回到房裏看著下人把傅景鑠安頓好才去梳洗。
下人們都退去,連思桃也被退了出去。
她和傅景鑠成親後就搬到這裏住了,這是顧府新蓋的別院。
顧南簫搬了椅子坐在床邊,她仔細的打量他,腦中盤算著接下來怎麼樣抱住眼前的大腿。
床上的人穿的是她顧家的衣服,吃的是她顧家的米,入贅了顧家。
誰又能知道,他才是那個將來掌握天下的人。
忽然,傅景鑠嘴角動了動,她趕緊把粥端過來等著他醒。
莫名的,手有點隱隱發抖,前世的她從沒有這種緊張過。
轉眼一想,想抱大腿就必須要麵對,她深深深一次呼吸,努力平靜下來。
傅景鑠醒了,蹙眉咳了兩聲,腹中一陣陣饑餓,越來越強。
一抬眼,便看到顧南簫端著碗坐在跟前,神色一怔,很快又變回麵無表情,強撐著起床,當作沒看到她。
顧南簫剛剛才鼓起的勁,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
想想他是多麼寒心,她真的恨自己以前不爭氣。
“你餓了這麼多天,不能一下子吃幹食,先喝粥。”她起身把碗遞到他手邊。
傅景鑠手撐著床邊,自嘲冷笑:“這粥裏是放了什麼藥物讓我試,或者又換了新方法?”
顧南簫的心狠狠一沉,仿佛被一箭穿透。
前世她多次讓他試藥,而且試的都是那種折磨人的藥。
除了試藥,她還對他各種看不起,各種打擊,甚至對他的母親不敬。
現在,她端著碗讓他喝粥,在傅景鑠看來,就是又有什麼方法來折磨他了。
顧南簫低頭拿勺子自己吃了一口,才道:“這次真的隻是粥,什麼都沒有。”
傅景鑠沒想到她會自己先吃,但他卻不會相信:“你自己先吃了解藥,這回倒是更聰明了。”
這話,顧南簫聽的心更難受,她把粥輕輕遞到他手裏:“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但希望你相信,我不會再那麼做,我跟你賠罪。”
傅景鑠看著手裏的粥,嘴角微抿。
她竟會說這樣的話,語中倒是能聽出幾分誠懇。
顧南簫知道他還不信她:“你要怎樣才肯信我。”
顧南簫抬眸定定的看著他。
這張臉俊美無儔,既便被她那般折磨,卻還是如此好看。
他的眉間透著那般睥睨天下的傲氣,既便穿著平民衣服,周身渾然天成的貴氣仍是讓她心驚。
無論如何艱難,她也要盡量挽回他的信任。
傅景鑠想了想,半晌,把粥放到了桌上。
顧南簫的心頓時一涼,但見他從櫃子那裏取出一樣東西放到粥裏時,她的心又瞬間一提。
“你把這碗粥喝了,我就信這粥裏沒藥。”他把粥又端起來遞給她。
這粥裏放了什麼顧南簫看到了,那是癢粉,她曾經給他用過的東西。
那櫃子裏有幾十種折磨人的藥物,他卻拿了一個最輕的用,可見,他有所動容。
這麼一想,顧南簫毫不猶豫的接過碗:“好。”
說完,就這麼站著一口一口把粥吃完。
受一次折磨能換來一個好的開頭,她願意。
吃完放下碗,癢粉發作,很快她身上便傳來一陣奇癢無比的感覺。
她咬牙強撐,指甲慢慢嵌入手心,借以疼痛來緩解癢感。
可惜,根本不管用,不一會兒,臉上汗珠淋淋,緊咬著唇滲出血絲。
記得,前世她這樣折磨他時,他便是這樣忍著的。
已經死過一次,比之前世所受的折磨,這些她還能受得了。
以往的顧南簫什麼樣,傅景鑠心裏清楚,現在看到的顧南簫的確和以前不同。
她和顧靈雪聯合害他,兩人都盼著他死,為什麼這次顧南簫會把顧靈雪拖下水,倒是讓他意外。
或許,又出新主意了?
傅景鑠雙眸一緊,兩眉間慢慢凝起,麵上的冰冷比之剛才更甚:“顧南簫,不管你還要使什麼手段,記得你顧家答應的條件。”
說完,他拿出解藥放到桌上,轉過身去。
很顯然,是讓她走人。
自從他們成親,顧南簫便讓他獨自一間房,心情好時才讓他去她的房間。
若不是母親交代,既入了顧家就要盡職盡責,和一個女人成了親就要一心一意嗬護,他不會對這個女人留有情麵。這會兒,他是有點看不透,但他不會輕易相信她。
顧南簫任著血滴下去不管,她知道傅景鑠雖給了解藥,可卻並不是真的原諒,他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給她留了情麵。
想到傅景鑠的母親,顧南簫罪惡感更深,婆婆待她千般好,可她卻不識好歹害死了婆婆。
這份情麵她不能要,要了她的心會更痛。
連著咬破幾個手指,仍然沒有管用,萬蟻鑽心的癢感襲卷過來,她一暈倒了下去。
以為會摔到地上,卻撞進一片柔.軟。
”為什麼不吃解藥?“
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雖是仍然冰冷無情,可顧南簫已經很滿足。
猛然的,她鼻頭一酸,眼淚一下子控製不住哭出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氣我了,好麼?”
傅景鑠扶她坐到椅子上,把解藥塞到她手裏:“吃了。”
隻此二字,再沒說其他。
顧南簫緊緊攥著解藥,握著他的手:“你原諒我好麼?”
傅景鑠動了動唇角,仍是沒說話。
顧南簫心一橫,撲到他懷裏:“我知道我傷你太深,給我機會彌補,給我機會贖罪。”
她手指的血沾到他的肩上,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又是一顫,竟伸手抱了抱他。
一股體香傳進鼻中,混著一股子血腥,他推開他,本想起身,但看到她掛滿眼淚的小臉,撇開臉,把解藥遞到她嘴邊。
顧南簫瞬間心喜,他原諒她了麼?
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但已經開了個好頭,
她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能喂我嗎?我......”
傅景鑠遲疑的後傾,也知道她已經無力抬手,便喂了她吃解藥。
緩過來後,顧南簫起身望著他,眼底盡顯悔意:“夫君,都是我不知好歹,你對我那般好,我卻不懂得珍惜......”
她的話沒完,傅景鑠身子猛的一僵推開她:“你叫我夫君?”
他和她成親時,她連名帶姓叫他,他便告訴她,應該叫他夫君。
可那時,她不但沒有這麼叫,卻給了他一頓諷刺。
顧南簫可憐的垂眸:“你說過,我們已經成親,我應該叫你夫君,若是你不喜歡,那我不叫了。”
不等傅景鑠說話,顧南簫接著就道:“我會好好改正的,在昏迷的這幾天裏,我好像死了一回。我知道錯了,我想挽回我犯下的錯誤。夫君,我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