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另有隱情

圍觀的村民們看到瓜熟蒂落了，一個個也沒了起哄的心思。心思敏銳的人還在掛念著宋柳枝剛才的話，心中慌神之間連忙離開了。

虎林和高老頭也離開了河邊，重新回到了客棧。

在回城的途中，路過的村民們看向虎林二人的眼神都特別不善，好似見到什麼別樣的異類一般。

虎林對這些不甚在意，倒是高老頭抹不開臉了，拉著他快步離開了人群。

“少爺，此時過後也不知這沁源莊有沒有人收留咱們了。”

聞言虎林輕輕一笑，“這又何妨，大不了就是義莊留宿一宿，咱們二人還在乎這點苦頭嗎？”

高老頭歎息一聲，不便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當兩人回到客棧之後，掌櫃的對虎林的態度天差地別。不再作禮不說，眼神也充滿了嫌棄。

那小二更是像得了什麼靠山似的，對虎林橫眉豎眼的，要不是高老頭過於嚇人，隻怕都要出言嘲諷了。

從吃飯開始三番兩次的針對，高老頭這個火爆性子終究是安耐不住了。

“少爺，不如咱們直接離開得了。我見他們那副嘴臉就心中憋悶，都是什麼沒心肝的東西。”

虎林原本對這些東西不甚在意，但也不想憑空添堵，索性答應了高老頭之言。

兩人回到客房收拾好行李，給掌櫃結清了剩餘的房費之後便告辭了。也就在這時虎林才想起，自己秀才的文書還在那老秀才手裏，不免要上門叨擾尋要一番。

“少爺，咱們今晚留宿在哪裏呢？要趕路也是等明早天氣晴朗啊。”

虎林想了想，無奈的說道：“看來真的要在義莊留宿了，這客棧掌櫃都能將我們逐客，旁人便更不用說了。”

高老頭在深山老林裏摸爬滾打慣了，他倒是不在意這些，隻唯恐虎林覺得難以接受。現下虎林都無怨言，他自然是沒有旁的意見了。

兩人向一位年古的老人打聽了義莊的去處後，便趕著腳步走著。正在這時，有一些頭發花白的老漢攔住了二人去處。

“二位小公，可是今日在河邊為宋柳枝仗義執言的好漢？”

虎林和高老頭對視了一眼，第一反應就是來找麻煩的也不應該是個花甲老人吧。如此想著虎林便收齊了敵意，客氣的回答道。

“老翁，仗義執言不說。隻是替那姑娘惋惜幾分罷了，您可有何事？”

老翁低了低頭，渾濁的眼睛浸出了幾滴淚水。

“權當我老兒替不孝女謝過小公了，今日的事情我們也有所明了。兩位小公不介意的話，可來老朽家中度爺一宿，隻當謝恩了。”

聽到老翁這麼說，虎林和高老頭一頭霧水了。

“老翁，你這是？”虎林恭敬地問道。

老翁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便是柳枝的父親，我那小女在莊子依然沒了名聲，我整個宋家再也抬不起頭。但兒娘懷胎十月，我看著長大的親生骨肉，又怎能熟視無睹。雖無力救小女，但到底心中有她，也顧念兒郎的勸阻之言。”

見老翁說話頗有章程，虎林倒也有些意外。

“老翁可是讀書之人？”

“家中貧窮，早年在學堂學過三書五經，但也是一界鄉夫罷了。”

“怪不得令女會選劉家兒子，原也是如此。”

聞言老翁冷哼一聲，“若不是當初偏差，小女也不至於如此地步。”

老翁話中有話，虎林原本就對宋柳枝好奇道極點，眼下見這宋家老父如此禮待也就順勢而下了。

“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小公多謝老翁收留了。”

“好好好，快跟我回家去吧。兒她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全等小公來了。”

如此，三人便一同前行了。

由於莊子上得人十分敵對，虎林三人也沒有在人前多晃悠，盡量選著小路巷子前行。七拐八拐的才來到了宋家的木屋。

“小公可千萬別介意，家中寒酸虧到了秀才公。”

“老翁哪裏話。”

虎林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宋家老父的，在這個年代能對女兒有如此愛憐的實屬少數。尤其在這樣的狀況之下，還敢冒風險將自己借入家中。

三人剛一進門，就有一小兒郎跑了過來。

“你可是那幫我姐姐的秀才公？”

兒童稚嫩的聲音惹得虎林心中善軟，開口說道：“是我，你是誰？”

“我是我阿姐的弟弟，在這裏謝過小公了。”

兒童一個作揖，看的一旁的父母一臉欣慰。虎林連忙攙扶起小兒，同時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宋母，一看就是個勤奮樸實的婦人家。

宋父拉著虎林進了堂屋，雖破舊普通的小院兒在這一家人的精心經營下，倒頗有閑淡淺薄之意。

宋母的手藝也是極佳，光看這桌子上的菜肴就知道這一家人的用心了。古人對晚飯的觀念不重，下午吃過添食這一天也就過了。但今天桌上四熱四冷，可見盛情款待之意。

虎林心意過意不去，自行舉杯對酌後便開口說道：“小公也就鬥膽喊一聲宋家老公了，您這又是何意？倒讓我二人怪抹不去光。”

聞言宋父立馬站起身來，“小公何出此言，今日該我一家謝過你。不然我那小女不知有多淒慘，也怪我夫婦無能，沒那膽子替小女多說一句。隻有你了小女一願了。”

見宋家人皆是如此禮遇，高老頭這個莽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撓了撓頭說道：“老公，您一家如此倒讓我羞愧。起先我還怨告我家少爺多管閑事，現下看另有隱情吧。”

宋父歎了口氣，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溝壑可見為宋柳枝不少費心。

“也不怨小公如此，連我們自家人都不敢站出來多說什麼，更別說旁人了。你們已經仁至義盡，我們豈有挑剔之理。”

虎林滿心的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公可是知道什麼，不然也不會如此心疼宋柳枝吧。畢竟，有些事情好說不好聽。”

虎林已經說得很隱晦了，暗指宋柳枝當初紅杏出牆之事。在這個年代，如果女兒家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哪怕娘家人也是蒙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