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瑜喬聽出話外音。
“也有例外!”楊絮捂著臉回憶,“頭幾天,一個客人喝多了,跟玉芳菲調笑幾句,姑娘生氣抱著琴回了屋,我為了安撫那位,帶他進屋喝了兩壺,把他個灌醉後才離開。”
“此人臨走時可有說狠話?”
“並未。”
“過後再沒見過?”
“再沒!”楊絮點頭。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瑜喬問。
“並無!”楊絮搖搖頭。
“叫那三人上來,我問話。”瑜喬沒讓楊絮離開,而是讓她站邊上,看自己和三個小廝談話。
“叫什麼?”瑜喬問中間那個鼻梁周圍長滿斑點嘴角留疤的壯年。
“麻三!”壯年點頭,彎腰,很懂禮,果然人如其名。
“你今早見到紅色布袋之時,周圍可有旁人?”瑜喬問。
“那是沒有!我平時都是雞叫二遍就起來打掃衛生,灑香水,迎接新一天,我一般都是先從正廳開始打掃,我一腳剛踏進來就見到這上麵掛著一個紅色大袋子,看著很沉。”
麻三看看左右兩位同事:“我本來打算看看裏麵是什麼,但是夠不著袋口,就去叫上他倆一同來幫忙。”
“是是是!”倆人同時點頭。
“我們三人將袋子放下來,還在開玩笑,是不是昨夜哪個喪良心的客人玩捉迷藏遊戲,把姑娘放進去忘了放下來,打算逗逗樂子~不想袋口一鬆開,玉芳菲血呼呼的臉就露了出來,嚇的我們仨當時就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連連驚叫說是出事了,這才引來老板娘,下麵的你們都知道了。”
瑜喬沒有急著往下問,而是看看另外兩人:“你倆對他說的有無補充?”
“差不多就是這樣!”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你們晚上如何住宿?”瑜喬問。
“小廝們都住在後院的大房間,今早是五個人一起打掃衛生。”
麻三解釋道:“我通常喜歡先進正廳,然後再去空置的房間,不過~今兒啥都沒來得及做。”
“你還要做什麼?人都死了,你還有什麼可做的?”瑜喬又有點上頭。
“麻三說得對,我們在院子裏分開,我還沒走到拿笤帚的地方,他就氣喘籲籲衝出來,喊我們一起去弄一個袋子,說估計又是哪個姑娘被裝袋掛高過夜了。”左手邊的小廝證實麻三說話的真實性。
“你叫什麼?”瑜喬問。
“王勝。”
“王勝!你記得玉芳菲到春意樓多久了嗎?”瑜喬盯著王勝。
“三年前到了春意樓,初到頭三個月,春意樓天天被擠得水泄不通,生意火爆。”
“就這?”瑜喬顯然不滿意王勝的答案。
“這還不夠?不說頭三個月,就是後來,她也是公子哥兒們眼中的紅人,多少人對她一擲萬金她都不理,隻有一個叫什麼離的男子來,她才會離開琴台,與他對坐同飲。”
瑜喬插話:“不是說她隻賣唱嗎?”
“是!但是人家有權選擇為你花錢的客,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媽媽隻允許他倆坐在二樓扶梯處的台子,人來人往都能瞧見,玉芳菲姑娘隻是與老鄉對飲罷了。”
王勝的話得到了媽媽楊絮的證實。
彼時瑜喬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話還沒問完,人就捂著傷口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間,傷口處汩汩往外冒血,衣服很快被染紅。
“啊~出血了!出血了!快來人啊!”
武士嵐聽見楊絮的嚎叫,迅雷衝上來查看。
這一看頓時大吃一驚,瑜喬這廝並不是木條插進肋左肋,而是直接穿過肋間,刺破後背,形成了對穿傷,傷口太深,又一直處於暴躁當中,點穴之血傷口已經封不住,所以才會暈倒。
楊絮見到汩汩往外冒血的傷口,再次嚇到情緒失控,張牙舞爪原地蹦跳,直到一個巴掌響亮地呼在她的臉上,她才摸著滾燙的臉,驚恐萬狀地閉上嘴。
來者是鎮撫司現任總司朱隆。
朱隆為人低調,行事果敢,常以一身精幹素衣打扮行走在街市,巡查暗訪一些平時很難得到的消息。
本是路過春意樓,聽見老板娘驚天泣地的哭喊聲,這才進來查看。
“總司大人!”武士嵐抱著瑜喬直接飛身下樓,直奔醫館。
望著武士嵐飛走的身影,朱隆問三隊其他人:“怎麼回事?”
阮巡上前簡單介紹春意樓玉芳菲被人發現於紅色布袋中,且做成了提線木偶,十三隊到場正在查看屍體,忽然原本倒掛屍體的高台忽然倒塌。
十三隊隊長瑜喬被木條刺入左肋,卻堅持留在現場問話,剛才忽然昏迷。
“瑜喬身邊不是有個跟班嗎?”朱隆四下看去,沒發現。
“總司大人說的是喬瑒吧?他早就受傷昏迷,送去醫館。”阮巡說完,招呼三隊人前來固定屍體,運回鎮撫司。
朱隆對瑜喬的偏愛,鎮撫司十三隊誰不知道?
他當然不能因為偏愛瑜喬就立刻轉身離去,隻能耐住性子問情況:“有何發現?”
“回總司大人!玉芳菲五臟六腑俱碎,經脈俱斷,下頜有擠壓痕,舌骨斷,身體各處傷痕均有生活反應,疑為生前遭受虐打,左臂有一處紋繡,腿部有還有一處紋繡,從色彩來看,應為一年內新紋繡,且此紋繡手法,屬下還是第一次見到。”
阮巡說完,發現總司大人也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
“玉芳菲被發現時,薄衫裹身,屬下已經問過,此衣物乃是她平時沐浴後入眠所穿之內袍,且在腰間發現捆著一隻香包,香包的形狀詭異,屬下也是頭回得見。”
“什麼形狀?”朱隆終於開口問話。
“香包形狀為人形,裏麵的香料就是春意樓姑娘們常用的那種,人形香包反麵用鑲金紅絲線繡了玉芳菲三個字,人形香包的臉,隻有眼睛鼻子,沒有嘴~”
“沒有嘴?”朱隆忽然麵色陰沉,再問一句。
“是!”阮巡被他忽然間降低的溫度嚇得不敢再看他。
“香包何在?”朱隆換回常用表情。
“已隨物證包一並送回鎮撫司。”阮巡擔心挨批,腦袋都快成喪氣的皮球了。
朱隆聽後,卻是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目送他出門,阮巡才抹抹汗,長舒一口氣,帶著三隊人悉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