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聖人是什麼？

昆侖山，麒麟崖。

通天強忍著笑意，對著老子、元始道：“豎子真是狂妄，竟敢將聖人和眾生相提並論，等他回來，我肯定要教訓他。”

看著通天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元始白了他一眼，道：“想笑就笑，別憋著。多寶這小子是開竅了，對截教教義的理解與日俱增，相較之下，廣成子就遜色多了。”

“哈哈哈！二哥，你這句話我不反駁！多寶這小子是開竅了，這次立聖像，我可就當仁不讓了！”通天聞言，大笑了起來，覺得渾身舒暢，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十年了！

終於可以當一次三清的老大了！

“你別高興的太早，多寶之前口吐狂言，可是引的西方教那兩位不滿，險些把他弄死，幸虧天道異動，這才化劫數為功德，他再這麼口無遮攔下去，早晚會出事。”

這時，元始不爽的聲音響起。

洪荒之中，聖人至尊無上，就算洪荒毀滅，聖人都不會有事，王多寶竟然把聖人和普通生靈相提並論。

這簡直是廁所裏麵玩藝術體操，變著花樣作死。

“這帳我記著呢，待青丘傳道事了，就去須彌山轉轉。”

提起這件事，通天劍眉一豎，殺氣騰騰的說道。

......

“老狐塗桑，鬥膽請聖師登台，奉立三清聖像！”

青丘山頂。

族長塗桑姿態很低，俯著頭，來到王多寶麵前，語氣恭敬至極。

“嗯。”

王多寶淡淡點頭。

他這一番和廣成子爭執，一方麵是為了趁機說些至理名言，看能不能弄來功德，另一方麵就是為了這立聖像的主持權。

這可是討好老師的好機會。

登上祭壇。

整個青丘的狐狸，包括去而複返的野獸們，全都恭敬的跪拜在地上，就連玄都、廣成子，也都躬身行禮，不敢有半點不敬。

聖像代表的就是聖人！

王多寶按照從小狐狸塗山白那裏旁敲側擊了解到的信息，上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香，借著燭火點燃之後，對著天地恭敬一拜，高聲道：“弟子恭請玄門三清太上教主！”

整個山頂靜悄悄一片。

王多寶眨眨眼，是哪個步驟出錯了？

呼呼呼......

就在這時，三柱香開始瘋狂的燃燒起來，煙氣滾滾猶如狼煙，直衝雲霄而上。

“弟子（小妖）拜見玄門三清太上教主！”

看到這一幕，玄都、廣成子，眾狐族全部恭敬一拜，動作整齊劃一。

王多寶也裝模作樣的下拜，心裏盼著儀式早點結束。

剛剛摸索出了一些獲得功德的方法，他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實驗了。

正想著，他就聽見塗桑的聲音，“恭請聖師，為三清聖人大老爺雕琢聖像！”

嘩！

話音落下，就見到幾個狐族長老，同時駕著妖風，將三塊大小，形狀完全相同的石頭搬了上來，放在祭壇之上。

“？？？”

王多寶一怔。

這是弄啥嘞。

我就一主持儀式的，怎麼還要負責手工活。

仔細一想才明白。

聖人何等尊貴，他們的聖像，是狐族可以雕琢的？

借狐族個膽子它們都不敢。

這樣一來，重任自然落到了主持儀式的人身上。

同時，雕琢聖像的過程，也是排列三位聖人順序的過程，可以決定誰站C位！

這可是關係到聖人的臉麵。

特別是通天教主。

自從傳道以來，他被兩位兄長壓了這麼久，也是時候翻身把歌唱了。

王多寶心裏也大概有數，知道如果自己把中間那個雕琢上通天教主的模樣，極可能會討這個便宜師尊開心。

可問題是......我不會啊！

三清長啥樣？

或者說，該雕成什麼樣子？

也沒個圖紙啥的啊。

本來以為就是跟主持婚禮啥的差不多，沒想到還有這一環。

早知道就不爭了。

看著祭壇下一臉不服的廣成子，王多寶心中期待。

這時候隻要他說一句，自己立馬把主持人的位置讓給他。

見王多寶祭拜三清之後，就陷入了沉默，廣成子察覺到不對勁。

很快他就做出了判斷。

這是在猶豫！

玄門三清，老子為首，元始居中，通天最末。

這是洪荒廣為流傳的排名，如果今天王多寶把通天教主放在第一，其他聖人怎麼想？

王多寶肯定是怕了，不敢這麼幹！

他心中暗喜，讓你爭奪到了主持儀式的資格又怎麼樣，還真以為是什麼好差事？

現在陷入兩難的選擇了吧。

不管你怎麼排，都沒好果子吃！

想明白這些，廣成子的心情就像是大夏天喝冰闊樂一樣爽。

他強忍著笑意，對王多寶催促道：“多寶，你愣著幹什麼，還不速速雕刻聖像，完成儀式，我們還要立刻去別的族群傳道，不要誤了時辰！”

狐族麵麵相覷，不明白聖師在幹嘛。

聽到廣成子的催促，王多寶心中一喜。

來了！

正愁沒台階下呢！

他看都沒看那幾塊大石頭一樣，緩緩轉身，開口道：“我宣布，立聖像儀式，到此圓滿結束！”

“？？？”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都楞了一下，滿臉疑問號。

啥呀就結束了。

酒席剛開始，菜還沒上呢就趕人？

褲子剛脫就結賬？

“多寶！你......你怎麼敢褻瀆聖人！”

廣成子怒不可遏，氣的臉都紅了，指著王多寶怒聲喝問。

機會來了啊！

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哇哢哢！

玄都同樣神色不悅。

立聖像儀式，最重要的就是雕琢三清聖象，王多寶這樣的舉動，可是對聖人的大不敬！

“褻瀆？”王多寶疑惑，滿臉無辜道：“廣成道友，說話可要講證據，你怎麼能憑空汙人清白？”

聽到王多寶還敢解釋，廣成子直接炸了，這一刻他好像變成了正義的化身，捍衛三清尊嚴的使者，氣衝衝道：“清白？我問你，你為什麼不雕三清聖象？”

“原來是這個啊！”王多寶‘恍然大悟’，道：“道友，這就是你不懂了，我問你，三清聖人是什麼？”

聽到‘我問你’三個字，廣成子心裏沒來由一寒，但還是忍不住硬杠道：“三清聖人乃是萬劫不滅混元無極太上教主，盤古正宗，玄門掌教至尊！”

“胡說八道。”王多寶聽著這鄭重的回答，輕飄飄說道。

“你......”廣成子隻覺得自己血壓飆升，強忍著怒意，道：“那你說！”

事關聖人，誰敢亂說？

今天倒是要看看王多寶能給出個什麼答案來！

“要我說啊，三清聖人，就是道！他們就是道的化身，代表天地至理，混元無極。”王多寶平靜的回答。

“......”廣成子一愣。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沒辦法反駁。

道的化身，聽起來就很牛啊！

但他還是冷笑一聲。

這時候想起來拍馬屁了，晚了！

他怒了，忍不住道：“多寶，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現在說的是你不立聖像，就結束儀式的事情。這件事就算是通天師叔知道，也肯定會教訓你！”

王多寶聞言搖頭，目光複雜的看著廣成子，帶著三分無奈，五分可憐，七分失望，道：“道友，我已經告訴你了，三位聖人是道的化身，你把道給我雕刻出來看看？”

廣成子表情瞬間僵住，感情你在這等著呢。

不等他回答，王多寶繼續道：“三位聖人，代表是混元無極，這三塊石頭未經雕琢，也是先天而生，代表的混沌一片，豈不正好相得益彰？又何必人為加工，強行破壞其韻味？”

“多寶，你不要強詞奪理，我們之前傳道，都是立聖像，雕聖顏，從未出現過差錯，怎麼到了你這裏就這麼多問題？”廣成子意識到自己說不過王多寶，直接把問題帶到了‘傳統’上。

憑啥就你搞特殊！

可惜，王多寶根本不吃這一套。

根據心理學來說，想要說服一個人，就一定不能回答他的問題，否則智商就會被他拉低到同一水平線，然後他再用豐富的經驗擊敗你！

這時候正確的做法是：提出新的問題，讓他回答。

他目光和藹的看著廣成子，淡淡道：“傳道，傳道。廣成子，我且我問你，何為道？”

廣成子語塞。

這問題除了聖人誰能答出來？

王多寶，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化解，原來就是在這裏胡攪蠻纏，好，既然這樣，就別怪我......

他正想著，就看見王多寶上前一步，負手而立，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淡淡開口，“道，可道！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