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嫌疑人徐雨晴

五分鐘後，警車到達翡翠青年公寓樓下，停車，副所長先做了現場布置，封鎖了小區路口和樓兩邊道路，以及樓內電梯口和樓梯通道，然後副所長和劉成，以及另外三個警察，分兩路同時從電梯和樓梯上到三樓。

一到達三樓，電梯開門，門外站了兩個二十出頭的小情侶，正在說話，劉成一聽到他們對話的內容，心臟猛地一跳。

男的說的是：“這樓道裏怎麼這麼臭？”

同時劉成也立即聞到那種......

隻有屍體才會有的，特殊的臭味！

劉成心臟不斷下沉，和副所長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立即快步向長走廊跑出去，這時候樓梯通道上來的幾個人也都上來。

雙方彙合，沿著走廊向裏麵隻過了三個房門，臭味更濃，第四個房門門牌上寫著301三個數字。

副所長對身後警察做了一個手勢，那個警察上前來，手裏拿著破門錘，對準鎖眼砸了一下。

咚！

門板顫動，灰塵四起，又砸了兩下，鎖芯突然蹦的一聲彈開，那個警察又將手指伸進鎖眼，費力的用手鉤鎖掛鉤，再伸鉗子拽住鎖孔，費力的扭了幾下，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衝天的臭氣立即熏來，劉成立即感到一陣眩暈，連忙捂住鼻子向屋子裏跑進去，立即看到左邊的臥室門開著，裏麵床上躺著一個人，頭發披散在床鋪上，身形瘦弱，身子被被子蓋著。

劉成立即腳步慢下來，渾身顫抖。

屍體的胳膊和手擺向後麵，露在外麵，都已經徹底被屍斑覆蓋，劉成小心走到床邊，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屍體背對著自己的臉。

會不會是徐雨晴？

劉成心臟狂跳，猛地下了決心，又往前走了一步，同時立即回頭看屍體那張臉，看到臉的瞬間，劉成猛地感到一陣眩暈！

死者不是徐雨晴。

但是死者的死狀，慘烈且熟悉。

這是一張殘破的人臉，從鼻梁以上的部分，已經被利器削去，裸露出腐爛流膿的血肉；而原本是右眼球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血洞，在血洞的周圍還布滿大大小小數十道血痕。

仔細看去，還會發現每道血痕中都有幾隻乳白色的蛆蟲，緩緩蠕動，帶動著半張臉都好似活了過來，呈現出一種詭異至極的表情。

劉成俯下身，想要近距離地觀察那半張臉上的傷口，可是屍臭味實在太大，熏得他根本無力彎腰。

副所長周遠走了上來，簡單地掃了幾眼，對劉成道：“這位死者與十年前的四名死者一樣，都是在死後遭到凶手慘無人道的毀屍！毀屍的手法......幾乎相同！

至於是連環案還是模仿案，還得看法醫的檢測結果。”

十年前的案子，周遠曾作為專案組的一員全程參與，對於死者的死者簡直了如執掌。

甚至在某些夜裏，隻要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自動浮現出死者的慘烈死狀。

周遠想了想，又道：“不過，結合之前的殺人預告：冥幣和電話錄音來看，這起案件十有八九是當年冥幣女屍案的延續。”

劉成微微頷首，剛想說話，手機響了，是在監控室調查的同事打來的。

......

派出所裏徐國慶呆坐在控製室電腦前，腦袋中完全一片空白，手一直顫抖著，拿著電話，等待著好像審判結果一樣的，劉成的消息......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徐國慶渾身猛地一震！

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來電人姓名，是劉成！

徐國慶手指顫抖著，點了一下接通按鈕，同時感到自己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後按了接聽鍵：“怎樣？”

“師傅。”劉成猶豫了一下，沉聲說道，“不是雨晴......”

徐國慶憑空點了點頭，嘴唇顫抖了一下，眼淚立即掉落出來，想要說話，卻無法控製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劉成說道：“但是......我......在這裏，找到了一樣證物，因為這樣證物，我們可能要將雨晴列為嫌疑人......”

“什麼？！”

徐國慶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兩個字，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紛紛抬起頭，茫然望著情緒失控的所長。

這麼多年，他們還從未見過徐國慶如此失態過。

此時的徐國慶目光呆滯，臉上的表情滿是難以置信，腦海裏不斷地回響著劉成的話。

證物，什麼證物？

不管什麼證物，雨晴都不會是殺人凶手，她從小性格純良，與同學相處融洽......

哐當！

手機掉落在地的清脆響聲，將徐國慶的思緒拉回，他慌忙撿起手機，深吸口氣，不斷起伏的胸膛，顯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師傅，您還好嗎？”

劉成關切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徐國慶說了句沒事，讓劉成繼續說。

“事情是這樣的......”劉成將公寓裏發生的殺人案簡單地跟徐國慶彙報一番。

“在勘察現場的時候，我們發現這棟公寓的每一層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就在走廊的盡頭，由於角度和高度選的好，監控的覆蓋麵積非常廣。”

說到這裏，劉成不禁頓了頓，他明顯聽出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刻意放緩語氣，劉成輕聲說道：“從調取的監控視頻裏，我們發現在死者遇害之前，曾有一個人來拜訪過......這人就是......”

“徐雨晴？”

明顯帶著顫音的三個字一出口，就抽去了徐國慶全身的力氣，他緩緩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漸漸空洞。

徐雨晴本人現身命案現場，遠比其他證據，更讓徐國慶難以接受。

電話那頭，劉成繼續說著，“徐雨晴在死者的房間裏，待了足足三個小時才離開......從屍體的腐爛程度推測，徐雨晴出現的這段時間與死者的預估死亡時間有重合時段。”

徐國慶麵如死灰，雙眼愣愣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經曆過長達數分鐘的沉默之後，他緩緩回過神來，將手機擱在桌子上，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空煙盒，“誰有煙？”

話音剛落，立馬有人跑過來，將一包煙放在徐國慶的桌前，又拿出一根遞了過去。

徐國慶接過煙，從桌子上拿起打火機。

沒有拿穩，吧嗒一聲，打火機掉落在地。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徐國慶莫名地歎息一聲，抬起頭對周圍的人說：“你們都回去吧。”

有人想留下來值班，卻被徐國慶拒絕。

彎腰拾起打火機，徐國慶費勁地打了好幾次，才勉強將香煙點著，深吸一口，廉價的煙氣呼嘯著侵入肺腔，經過幾秒的沉澱，又緩緩地呼出。

咳咳！

不知怎的，徐國慶被噎得劇烈地咳嗽了好幾聲，以至於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緩緩拿起手機，問了一句，還有什麼其他發現。

劉成一直沒有掛電話，“時間有限，目前隻查到這些線索。”

“你們繼續查，一有新情況，記得隨時向我彙報。”

劉成掛斷電話，徑直地返回監控室，遠遠地看到周遠在向他招手。

“有新的發現？”

劉成走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