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是我找柳生少爺,是門口來了位生客,指名要找柳生少爺,說是和柳生少爺有生意上的往來。柳生少爺在大學讀著書,怎麼又做起生意來了,真蒙不清。”說到後麵有點像是喃喃自語了。
“原來是有人來找少爺啊,那你還不快點去太太那邊通報去。少爺正在陪太太說話呢嘮嗑呢,我剛給太太那邊送點心過去來。”
“你個死丫頭,不早告訴我,在這裏說多少的囉嗦話,磨牙呢!”門房咕噥一聲,趕忙往太太房間跑去。
太太董惠珍的房間裏,柳生正與母親談得甚歡,自打柳生回來,母親一天到晚都有說不完的話要與兒子嘮,也不嫌困累。柳生也順著母親的意,反正現在無事一身輕,便耐心地陪伴母親,享受著幸福的天倫。
“柳生少爺,門口來了一位客人,指著名要找你。”門房老韋立在門外細聲稟報。
“他沒說他是誰麼?”柳生問門房。
門房老韋說:“來人說他叫陳風,是從廣東過龍城來的老板,還說是少爺約了他來談生意的,我不認得他,心裏不落妥,不敢隨便請進來,先來報與少爺知道,要不要請他進來。”
“快請快請,我與你一同去請。”柳生說罷以便起身走出母親的房間,與門房一起往大院門口走去。
路上,門房老韋好奇地感慨:“少爺,隻說你在桂林讀大學,沒聽講你還做著生意呢,賺錢不?”
“也不一定都賺錢,生意場上風險多,以前和朋友開個廠子還倒虧了呢。”柳生隨口回應道。說話間便到了大門口。
門房打開院門,柳生一眼瞧見正在焦急等待的陳風同 誌,便大聲招呼道:“啊呀陳老板,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快快請進!”一邊上前與陳老板握手。
門房也在一旁拱手作揖地抱歉:“對不起陳老板,恕小的眼拙,怠慢了,先給您賠個不是!”
“哪裏的話,門房大爺做事謹慎,敬佩呢!”陳風也向門房拱拱手。這不是客套,是發自內心的感慨,有這樣的忠誠的家人悉心維護,將來柳生的工作,不知會省卻多少麻煩呢!
柳生將陳風引到會客室,交代門房在遠處看守著:“老耿大爺,你在這裏幫我看著,沒有叫喚任何人都不要過來打擾,我和陳老板有要緊的生意談。”
“那太太和三老爺呢?”門房老韋惴惴地問道。
柳生說:“我娘和三叔也不要讓他們過來。生意談妥後我自會與他們稟告。”
門一關,柳生便抑製不住滿心激動:“特派員,總算把你盼來了,趕緊給我布置任務吧,成天躲在這大院裏,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實在憋得太難受。”
“這才多久,就堅持不住啦?”陳風親切地盯著柳生,他能理解,一個熱情似火的革命者,是多麼渴望在如火如荼的戰鬥中實現自我的革命價值。安逸的環境與生活,隻會增加心中的空虛和焦慮。
“我都回來快半個月了。”柳生臉上掠過一絲惆悵,但立刻又消失了,現在特派員親自登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任務囑托給自己。
“現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希望你能不負組織的重托!”陳風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說吧特派員,我保證拚盡全力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
“根據形勢的需要,為了配合我人民解放軍的戰略反攻,我們黨決定在國統區組織開展地下武裝鬥爭。”陳風一字一頓地說。
“太好了。”柳生拍著手掌。這消息的確太令人振奮,終於可以拿起槍來抵抗,再也不用委曲求全地忍耐了。
“組織上考慮了很久,根據我黨在土地革命、抗日戰爭和最近組建革命新區的經驗,決定在柳江、柳城和宜山三縣邊界地帶,開辟‘柳柳宜’邊區,開展地下革命鬥爭。”
“可是那些邊界地方,地處偏僻,交通不便,國民黨地方勢力都懶得去管它,我們去哪種地方怎麼與反 動派進行麵對麵的鬥爭?”柳生的頭腦一時沒轉過彎來。
“我們就是要利用國民黨政府勢力‘三 不管’地帶的便利,這些地方國民黨的勢力往往鞭長莫及,不僅容易發動群眾,建立人民政權,回旋的餘地也比較大,敵人在柳江進攻,我們就跑到宜山或柳城地界,敵人從宜山進攻,我們就躲往柳江地界,各縣國民黨政府相互勾心鬥角,彼此不能聯合協調,我們就鑽它這個空子,在邊區來回與敵人捉迷藏兜圈子。”陳風盡量給柳生解釋開辟邊區的優勢,說得柳生直點頭。
“那我能做什麼呢?”柳生心裏活絡起來了。
“組織上決定暫時由你負責組織‘柳柳宜’邊區的建設工作,秘密發動邊區群眾,發展黨的組織,做好開展武裝鬥爭的準備。”陳風眼睛充滿期待地望著柳生。
“由我負責?”柳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賀你柳生同 誌。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也是組織對你的考驗,希望你能夠勇敢地挑起這副重擔,不負組織的重托!”陳風緊緊地握著柳生的手。
送走陳風之後,柳生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這麼說,自己今後的工作就要以成團水靈村,以熊家大院作為據點,在柳柳宜邊區兜圈圈了!休學的事也不能再隱瞞下去,得向母親與三叔攤牌了。
可是該找個什麼樣的借口才能冠冕堂皇地把母親和三叔哄妥帖呢?
“娘,三叔,我現在與陳老板有一筆大生意要做,陳老板神通廣大,背後的後台硬得很,原來辦印刷廠也是陳老板牽線合作的,這回生意若成了,將來我們熊家在成團乃至整個柳江的地位就更穩固了。”
柳生鼓動著如簧的巧舌頭,忽悠起母親和三叔來。
“我兒子一介書生,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看來我們熊家家業振興,以後就指望你囉——兒呀,這生意不耽擱你的學業吧?”母親董惠珍心下歡喜,但不免有幾分疑慮。畢竟熊家家大業大,現在還不需要他這個學生娃娃操心經濟上的事,把書念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