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該死,也自有天來收,不是你我就可以做主的。”
“況且你行如此逆天改命之事,必然會有因果報應,就算你不為他想,也該為你自己想想吧?”
我努力遊說著眼前這個南洋女子。
在親眼見到這個施術者以後,我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從這術的效果來看,施術者該是個法力高強的降頭師。
可是麵前這個女人,氣息卻有些過於羸弱了。
這個氣息弱倒不是說她身體不健全。
而是因為作為一個降頭師,要想修煉邪術,必然是要先修煉自身的氣息。
否則會難以掌控請來的邪神,被術法反彈,最後反而會讓自己中降。
就像是得道高僧會有金光護體一樣。
這厲害的降頭師也會有邪氣護體。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施了厲害的降術,但周身的邪氣卻很是單薄。
這說明什麼?看來這女子並不是一個降頭師,而是用了什麼方法,來學習了一個速成的邪術!
“因果報應?嗬嗬,你看我這幅樣子,還怕什麼因果報應麼?”
女子對我的勸解不為所動,反而淒涼一笑。
“我連半個身子都能豁出去,還有什麼不能豁不出去的!”
說完,那女子突然仰天狂號。
兩道血淚順著她的雙頰緩緩留下。
“阿曼!快回來吧!那個負了你的男人就在眼前,快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以後你們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女子厲聲咆哮。
然而不等她話音落下,一股陰風裹著寒氣呼嘯著就從四周卷了過來。
屋裏的溫度瞬間降至了冰點,冷的我牙齒直打顫。
陰風透體而過,還有一個空靈的嬌笑聲。
“阿曼,阿曼我錯了,饒了我吧,饒了......”
已經恢複了神智的王洋一聽到那個聲音,頓時嚇得渾身打顫。
一邊求饒一邊掙紮著想要下床。
可此時邪風已經刮到了他近前。
陰風一吹,隻見還在掙紮的王洋,身子猛地一頓。
剛剛還怕得鬼哭狼嚎的他,立時換了一個樣子。
仿佛在他的麵前,有個絕世美女一般。
衝著空氣又是摟又是抱,口水還順著嘴角不斷往下流淌。
這時,先前我們在門口聽到的汙穢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整個人都呆愣在了當場,冷汗很快便淋濕了後背。
這一幕,完完全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卻也終於讓我搞明白了心中的困惑。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聽到的媾和女聲,不似活人的聲音。
因為這女子,竟然把情蠱下在了王洋和小鬼的身上!
南洋邪術除了情降廣為人知外,還有一個邪術也格外盛行。
那就是養小鬼。
將已死的靈魂以邪術困養在身邊,並加以精血喂養,以此使雙方達成契約。
養小鬼的人會在短時間內運勢達到巔峰,可謂是求財得財,求利得利。
隻是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小鬼請到家極簡單,想要送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最終供奉者多半會落得個被小鬼反噬的淒慘下場。
如此說來,也隻有心中欲念極強的人,才會想動用這種邪術。
但眼前這個女子,鋌而走險地養了一隻惡鬼,為的竟然是為這一人一鬼種上情蠱。
唉,這種事,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可是眼下的情形,卻由不得我再細細琢磨了。
如今我突然插手,壞了那女人的計劃。
所以她現在已經孤注一擲,打算做最後一搏。
這一下子,是準備直接結果了王洋的性命。
若王洋真讓她這樣帶走了,那便是死於三毒,而死於三毒的亡魂,將被萬世唾棄,不得入天道輪回。
麵對如此惡劣行徑,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眼看著王洋的精血就要被吸食幹淨,我情急之下掏出一直揣在懷裏的草人。
又對著先前咬破的手指用嘴猛力一吸。
趁鮮血湧出之時,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原來的張京之三個字之上蓋上了王洋兩個血字。
寫完以後,我趕緊雙手捏乩,猛一跺腳。
“小道張狐,懇請五仙護身!”
所謂的五仙,實則是五隻惡鬼罷了。
請五鬼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
況且我這請五鬼之法很是倉促,並不成體統。
能不能成,我心裏也虛得緊。
可是眼下,我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如今隻能借惡消惡!
好在,我這次歪打正著,還真讓我給蒙著了......
就在我話音落下的同時,屋裏的汙穢之聲突然也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股煞氣自我腳下生起,連帶著房間內的擺設都跟著咣咣亂顫起來。
隻聽一聲脆響,那南洋女子身旁的黑罐子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啊!!!你為什麼要壞我的事!”
南洋女子噴出一口獻血,掙紮著就往王洋在的地方爬去。
“今天誰也救不了他!”
說完,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詞,同時嘴裏大口大口的往外冒著鮮血。
我雖然聽不懂她念的是什麼,但看王洋這會兒已經雙眼暴突,全身痙攣,一副馬上就要歸天的樣子。
我心裏一急,大喝一聲,口中朗朗念道:
“天法鎖,地法鎖,拜請五仙老祖放金鎖!金鎖鎖元神!鎖起王洋心不定!”
耳邊隻聽“哢”的一聲脆響!
轉瞬間,屋裏的煞氣,陰氣都像是風過雲煙一般,忽的一下煙消雲散了。
再一看,屋子裏又恢複了先前的溫度,王洋雙眼緊閉,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起來分外安詳。
“你、你幹了什麼?”
南洋女子一臉茫然地看看手中心一顆朱砂痣,又看了看王洋,臉上突然寫滿了絕望。
她滿臉汙血,臉色青白,最後連嘶吼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此時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全身衣衫濕透,兩股戰戰不說,竟然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剛剛強行請出了五鬼鎖住了王洋的魂魄,險些把我自己的小命兒也給搭了進去。
此時再回想起來,我真的是一陣陣的後怕。
看來以後行事可不能再如此這般魯莽了,不然到時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就算現在成了,我也有些頭疼。
情急之下我用五鬼鎖了王洋的魂,恐怕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散了五鬼。
也是個麻煩!
“我已經畫地為牢,將他的魂魄困在了這裏,也就說他的魂魄現在是屬於我的,你的邪法在他身上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我盯著對方手心裏的朱砂痣,雖然不知道她最後要施的是什麼法術。
但必然是個要跟王洋同歸於盡的邪法!
“他就是個惡人,你為什麼要幫他?”
知道自己再也沒了辦法,那女子仿佛失去了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
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軟軟的靠在牆上,盯著我問道。
“天地間有陰既有陽,有善既有惡,善惡如何評定應該交給公道,我不知道王洋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但你現在用這種邪法折磨他取他的性命,豈不也是在種惡果?”
“公道?”
聽了我的話,那女人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半天直不起腰來。
“我從來不信這世上有什麼狗屁公道!”
說完,南洋女人仰頭望著天花板,對我慢慢講起了她跟王洋之間的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