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被使用著靳暮雨身體的女人拉到了墳地以後,安靜得有些詭異的墳地因為李景的到來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咕咕......”
“啊嗚,啊嗚!”
“嘰嘰,嘰......”
“哇哇,哇哇!”
李景不知道這些聲音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意思,但是在墳地“遊玩”這件事情,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下意識的拖遝著腳步。
女人在他的印堂上點了一點,等到李景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光景又變得不同起來。
荒涼的墳地突然變成了一處庭院,院裏開著各色的花,它們的花季各不相同,但就是同時出現在了這所庭院裏。
庭院裏怪石嶙峋,有一種不規則的異樣美感。
“怎麼樣,喜歡這兒嗎?”女人似乎對眼前的光景很是滿意,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涼亭示意李景去那兒坐下。
若是李景剛才沒見到這是一處亂葬崗,胡亂地堆著幾處黃土堆,他也許就順著女人的意思點點頭了。
但是他見過這地方之前的模樣,縱使這幻境再美輪美奐,他也沒心思去欣賞。
誰知道這涼亭是哪位亡靈的墳土包呢?讓他坐上去,未免太不避諱了些。
“郎官?你這是什麼意思?”女人見李景半天挪不動腳步,有些惱怒。
庭院中的花似乎是被女人聲音裏的怒火灼燒著,迅速地枯萎了一片。
“好看,好看......”李景怕自己再不回她的話,自己也會變得像這花兒一樣,燒的連灰都不剩。
“娘娘,我看這個小生,是怕了我們呀!”
“就是啊,娘娘,既然他這麼不知好歹,不如我們分了吃了去,我剛才可是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他的香味了。”
“娘娘,吃了他,他也成了我們,那不就不會怕了嗎?”
“娘娘,他不識趣,那您看看我怎麼樣?”
“娘娘......”
剛才那些嘰嘰哇哇的聲音總算是能夠化作李景能夠聽懂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言語中都是對他的調侃,也有越來越多的聲音表達著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意願。
李景聽完這些鬼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幾滴冷汗也順著他的額角滴落下來。
“你們倒是知道該怎麼嚇唬他。”女人見李景這幅被嚇傻了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還沒玩夠呢,我倒是看看你們誰敢對他下手。”女人的話讓有些蠢蠢欲動的鬼怪也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李景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人,任由著女人把他帶去了涼亭坐下。
“聽清楚他們說的話了嗎?”女人見李景這幅失了魂的樣子,無趣極了,有些不高興。
“今個兒必須讓我高興了,不然你也別走了。”
李景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當務之急,還是活下來最重要。
涼亭的桌上倒是擺上了一盤荔枝,但是誰知道是不是那鼠屍樹皮草根幻變成的呢?李景可沒有這個勇氣拿起它。
想不到要怎麼討女人歡心的李景急得焦頭爛額。
突然想到了來之前,在酒吧包廂裏,那個給自己點了新貴妃醉酒的女孩說的話。
她讓自己一定要記住這首歌,能夠保住他的命。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
“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
李景緩緩的開口,有些顫抖的聲音唱了起來。
一邊唱一邊觀察著女人的表情,見女人的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可算是有了些底氣,唱的也越發好聽起來。
折騰了一個晚上,天終於亮了。
“那麼郎官,明天見了。”女人留下這麼一句讓李景汗顏的話,就抽離了靳暮雨的身體。
靳暮雨身子一軟,就暈在了地上。
借著黎明的曙光,李景才發現自己隻是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也隻是墳地的邊緣。
情況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公交車停在了不遠處的公路上,李景剛想起身回去,才想起來地上還躺了個人。
把她丟在這裏似乎也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哪裏來的。
“喂!醒醒!”李景拍了拍靳暮雨的肩膀,但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昏睡著。
好歹也是救過他好幾次的恩人,李景也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雖然有些無奈,李景還是把靳暮雨背到了背上。
先把她帶回自己家吧!
天還剛蒙蒙亮,李景小心翼翼的開門,不想驚動了自己的母親。
但隻是鬧出了一點點動靜,李景的媽媽就揉著眼睛出來開門。
“怎麼是這麼大清早的回家,多大的人了,不會又去網吧包夜了吧?”
李媽沒看清自己的兒子背上還背了個人,又準備訓他幾句。
“哎喲,這怎麼還帶了個姑娘回來啊?”李媽看到了靳暮雨,瞌睡一下就醒了。
“這身上怎麼還沾了泥?你不會是......”
靳暮雨的身上因為摔在了地上,所以粘上了一些泥土,讓李媽想入非非起來。
“哎喲,你這個不著調的家夥,昨晚就帶回家不就好了,非要把人家姑娘弄得那麼狼狽,你這不負責可別說你是我兒子啊!”
李媽喋喋不休地教育著李景,但她顯然是誤會了。
“媽!我沒有!她隻是昏倒了,我給她背回來躺躺而已。”李景可不想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背鍋。
“敢做還不敢當啊?沒出息的家夥。”李媽見這姑娘也是麵色紅潤,知道隻是睡著了,隻是睡的也太死了一些。
“我真沒有!”李景把靳暮雨放在了沙發上。
“行行行,你沒有。”李媽明顯是不相信李景的話。
李景趕緊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也睡了一覺。
他也是一夜沒合眼,他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還覺得家是多麼溫暖的地方。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門外傳來飯菜的味道。
李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忙忙碌碌做了一桌子菜,沙發上的靳暮雨也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十分尷尬地坐在沙發上。
“我已經和人家姑娘說好了,中午就在咱家吃飯了。”李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