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涼,昏黃的路燈照不亮蜿蜒的板油路,整條馬路寂靜無聲,唯有站台下依稀能看到幾條被拉長的人影。
李景剛在酒吧做完兼職,背著吉他獨自站在14路公交站台下等待著最後一班回家的公交車。
天空中陰沉下來,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似乎已經錯過了末班車。
“隻能去網吧將就一晚了。”李景剛準備離開忽然遠處兩道不算明亮的燈光照了過來,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滴滴!”兩聲鳴笛聲傳入李景的耳中,這輛車好像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種綠皮大巴,行駛起來叮叮當當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散架子了。
但有個車也總比沒車強,李景隻以為原來的公交壞了,就沒多想,直接卸下背在身後的吉他,抱在懷裏上了公交車。
“師傅,到紅嶺路在哪站下車啊!”
那司機臉色陰沉,好似沒有聽到李景的話一般,冷漠的關上車門。
李景此時才注意到,那司機並沒有穿公交公司同意的製服,而是披著一身暗黃色的長袍,倒像是道士穿的,看起來挺邋遢的。
再往後一看,發現後麵的座位上放著的都是書包,又看了那司機一眼,尋思著怪不得司機不搭理他,原來是校車,隻是好心捎他一段。
於是,李景便不再多想,在後排找了個沒有書包又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剛一坐下就感覺屁股下麵一片冰涼,粘粘膩膩的,仿佛坐到了一灘血液上,但他坐下之前看的清清楚楚,這座位是藍色的,並沒有血。
難道是油漆?李景半蹲起身,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想看看看弄上油漆沒有,一邊低頭往座位上看去。
就在這時,一個皮球咕嚕嚕的從後排滾到了他腳邊,李景正伸手準備撿起來,但就在他的手與那皮球隻有十公分距離的時候,直接就僵住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皮球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況下,又咕嚕嚕的滾了回去。
“轟!”的一下,李景的腦袋好像炸開了一樣。
他突然想起了幾個關於末班車的恐怖故事,最後一班公交車不是給人坐的。
“停,停車,我要下車。”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李景,站起身來叫喊著要下車。
與此同時,外麵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就下起來了瓢潑大雨,密密麻麻的雨點夾雜著冰雹拍打著車窗。
“咚!咚!咚!”
不僅是雨來的突然,大風也起來的毫無征兆,一瞬間將車窗外的夜景都吹拂,衝刷的模糊了起來,無比的妖邪。
“轟”的一聲雷響,閃電劃過夜空,照亮車窗外的景色。
恍然間,電光中仿佛映出一張又一張恐怖女人的臉層層疊疊的出現在車窗外。
“啪嗒!啪嗒!”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響著。
雨水打在車窗上,發出摩擦的聲音就如同大門在齊聲尖叫:“孩子孩子!”
“孩子!孩子!”女人的臉孔越發的形象切猙獰,拚命的嘶喊著撞擊在車窗的玻璃上。
“啊!”李景尖叫一聲,想要離那窗戶遠一點,卻直接跌坐在地上。
此時,公車像是下了平坦的板油路,開到了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咯咯啦啦的一陣顛簸,李景的身子都從地上被顛了起來。
拽著公車上的座位從地上爬起來,顛簸也並未結束,原本放在座位上的書包也一個個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李景的腦子又“轟!”的一下炸開了,腦海中立刻呈現出一副一個個孩童在車座上蹦起,歡呼雀躍的從車內拍打著車窗,喊著母親的畫麵。
“媽媽,媽媽!”他們在欣喜的迎接著自己的母親。
“啊!”顛簸中,離李景最近的一個書包向著他的方向彈跳而來,他驚聲尖叫著往車門的方向退去。
就在此時,隻聽“呲啦”一聲刺耳的聲音傳進李景的耳中。
司機踩了急刹車,李景在慣性的作用下撞到了車的前當擋風上,手臂都裝麻了,不過他根本顧不上疼痛,車門近在咫尺,他想也不想的就像車門衝去。
就在要拉開車門的一瞬間,一隻冰涼的手從後麵拽住了他的衣服。
“啊!”李景驚叫一聲,不敢回頭,掙紮的更為激烈了,但就在他要成功擺脫之際,身後卻傳來了司機的聲音。
“別走,求你別走,把車開到皇後嶺,不然大家都活不成。”
李景這才回過頭去,發現拽著他不讓走的正是司機。
“噗!”的一下,司機口中噴出一口黑色的粘液,腥臭腥臭的好像是血,濺了李景一身。
一股涼氣自他的腳底直接蔓延到心口,他整個人都是顫.栗著的,這讓他本能的想要逃離這兩公交,但外麵一聲聲女人的哀嚎越來越秘籍,越來越淒厲,讓他不得不照做。
“好!”李景顫顫巍巍的坐到了駕駛位上,強自握住了方向盤。
司機一手扒住他的胳膊,半邊身子靠了過來,又把李景嚇了個哆嗦,心跳都慢了半拍。
“記住,無論你中途看到什麼都不要管,一直往前開,把車開到皇後嶺,別的什麼都不要管。”司機叮囑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情緒卻是越來越激烈。
不待李景問為什麼,司機直接頭一歪,整個人趴到地上,暈了過去。
“呼!”李景將注意力轉移到方向盤上,適才發現這方向盤上竟貼滿了符咒,再看向窗外竟然也滿是符咒!
此時此刻,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李景的心情了,他到底是上了一輛什麼車啊!
伸手抹了一把冷汗,用盡全力集中精神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掛了檔,以最快的速度開進了前往皇後嶺的必經之地,碾子山軌道。
視線一下就又黑了不少,之餘昏暗的大燈照明,但即使是這樣,李景也不敢放慢速度。
可就在快要出軌道之際,被車燈照射的地麵上竟然出現一道傾長的影子,再仔細一看一道窈窕靚麗的倩影竟擋在了軌道前方。
“小心!”李景立刻踩了刹車,但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那道倩影又離開的近,根本停不下來。
公車飛快的撞了上去,那道人影直接被撞飛出了軌道,公車也跟著出了隧道,走了好幾米遠,才堪堪停下。
李景趴在方向盤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上留下來,浸濕了方向盤上麵的符咒。
他想下去看看那個女人的情況,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自己如果走了也算是逃逸罪。
但想起司機暈過去之前的囑托,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要管,隻管把車開到皇後嶺,一時之間竟然不置可否。
就在此時,被他撞倒的女人竟然從車底下爬了出來,顫顫巍巍的走到車門前,抬起滿是血汙的胳膊,哐哐哐的敲著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