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我感覺身心一陣疲憊。
窗外雷聲大作,蒼天似乎都在哭泣。
我真的希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許安彤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我鬧離婚。
是因為,我公司出了事,還是另有隱情?
我攤上了官司!
建築工地出了安全事故,七重傷,五輕傷,其中有兩個傷的最重,終身殘疾生活不能自理,有一個搶救了兩天,才救活。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成了被告。
巨額賠償,我無力負擔。
現在是淩晨三點!
我卻睡不著。
電話的忙音響了許久。
“喂!陳重!你神經病啊!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張旭很不耐煩,嚷嚷著說。
“審判院的事情,你幫不幫我!”
我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這個張旭是我最好的哥們之一,建築工地出事故,受傷的工人全部是他雇傭的。
我把工地的部分工程,分包給張旭,張旭騙我說,他的小公司手續齊全,資質不缺。
出事的時候,我才知道,張旭所謂的公司,就是一個空殼子。
我屬於違法分包,而且把工程分包給了張旭個人,這在法律上是嚴重違法行為,擁有建築師、建造師、造價工程師,三本證書的我,最清楚不過。
可恨的是,張旭一口否認,說這幾個工人跟他沒有雇傭關係,張旭根本沒有跟工人簽署勞動合同。
我成了唯一的被告!
更可恨的是,張旭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法,虛偽的嘴臉。
“賠錢不就完事了嗎?沒出人命,不用去坐牢!”
“行,行!”張旭仰著頭,“這幾天,我給你轉過去一百萬,行了吧!”
“才一百萬?”我隨口說。
這些年,張旭也算是一個小包工頭,跟著我,沒少賺錢。
現在想想,我真是傻。
風險和責任幾乎是我全部承擔,張旭在背後數錢。
“陳哥,我這幾年也手頭緊!一百萬,不少了!他們這些工人,就是想要錢,還是庭下和解賠錢了事吧!”
我掛斷了電話!
點燃一根煙,慢慢的吸了起來。
我曾經是全村的驕傲,全村孩子心中,靠讀書改變命運的“成功人士”,去年我捐了五十萬,在那條山洪泛濫的村前河床上,建起了一座水泥石橋。
勘察,設計,施工,後期養護等等,都是我一個人親力親為。
可是現在?
從勤工儉學大山裏走出來的窮苦大學生,到現在資產千萬,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
因為這一次事故,我清醒的知道,我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不甘心!
我要找證據,為自己辯護,張旭才是罪魁禍首,而我隻要承擔連帶責任。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屋來。
我有每天晨起的習慣,一年四季每天六點,都會準時起床。
這個習慣,我幾乎保持了十幾年。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八點半。
累!
“爸爸......起床,吃早飯了!”
門外傳來了浩浩,清脆的喊聲。
我怔了怔神,是不是聽錯了?
許安彤會做早飯?她會給我做早飯?
今天太陽真是打南邊出來了?
“爸爸!爸爸!”浩浩滿嘴的牙膏沫子,“出來吃飯了!媽媽還炸了蝦!”
我穿好睡衣,揉著太陽穴,走出大臥室。
許安彤腰間係著圍裙,倚靠在客廳沙發上,頭發蓬亂,一隻手捂著鼻子,輕聲抽泣,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樣子。
見了我,許安彤哭的更厲害,豆大的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陳重,你......對不起我。”
“我嫁給你七年,剛過上幾年好日子!”
揉了揉鼻子,許安彤崛起了紅潤的嘴唇,“人家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腦袋發沉,我對許安彤一直是相敬如賓,寵愛有加,我怎麼對她了?
許安彤擦著眼淚,紅色的指甲,襯托她的手更加修長嫩白,“一日夫妻百日恩,陳重,放手也是一種解脫,咱們有始有終,行嗎?再這麼耗下去,相互傷害,沒意思,受傷害的反而是我們兒子!”
我猜的沒錯,這個女人想用一頓早餐,一次哭鼻子,讓我跟她離婚。
我扭曲著臉,強行擠出一個笑容,“為什麼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