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子談心

房間之中。

淩塵將自己反鎖在內，整個浸泡於木桶中，金色的藥液包裹著他的身體，細細的衝刷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這些液體，顏色比起之前的淬體液還要更鮮豔，香味也要更加濃鬱，即使不浸泡其中，深深的吸上一口，也能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舒展開了一樣，好不奇妙。

淩塵就這樣浸泡在內，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緩緩睜開眼。

而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浸泡之後，桶中液體竟然還呈現著金黃之色，也僅僅隻是暗淡了一點。

“這琉璃淬體液果然厲害，即使是經過了一個晚上的吸收，藥力還殘留著大半。看樣子，光是這一份的琉璃淬體液，就足夠我使用三四天了。”淩塵喃喃一聲，從木桶中站立起身，隨後快速的穿好衣服。

不過他的修為並沒有突破到七重天。

而是踏入了六重天巔峰。

雖說未曾突破，可淩塵也心滿意足，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臨走之前，淩塵偷偷地將一滴琉璃淬體液，滴入了淩山茶杯之中。

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向著學院走去。

......

當淩塵跨進教室的一瞬間，周圍的氣氛明顯凝固了起來，眾人都是安靜下來，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淩塵。

豔羨、尊敬、複雜......

自從上一次淩塵在操場上大敗楊逍之後，這些學生就是重新認識了淩塵，不敢再有絲毫的輕視。聽說當初欺負淩塵的幾個學生，前兩天就辦理了轉學手續，溜到其他學院起了。

聽說這個事的時候，淩塵也是哭笑不得。

“淩塵，你來了？和你說個事。”這時候，蘇婉清抬起頭，冷不丁的說道:“你明天有空嗎？”

“有空，怎麼了？”淩塵好奇的看著她。

蘇婉清主動和自己說話？

這種事可不常見啊？

“沒什麼，就是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如果沒事的話，就過來吃個飯唄。”蘇婉清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在清風酒樓訂了桌子，正好還有我的幾個好朋友，再加上明天是周末，大家可以一起出來玩玩。”

“可以。”淩塵點點頭，沒有拒絕。

在這個班上，淩塵和誰都不是特別合得來，也隻有蘇婉清願意和他說話。所以在淩塵的心裏，還是挺樂意把蘇婉清當成朋友的。

雖然，淩塵知道蘇婉清為什麼會邀請他。

蘇婉清是班長，也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姑娘，所以當淩塵被排擠的時候，隻有蘇婉清會邀請她參加活動，甚至每一次有什麼聚會，蘇婉清都不會忘了他。

就是為了讓淩塵心裏不自卑。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蘇婉清嘴角微揚，說道:“明天中午，我在清風酒樓等你，記得要來哦！”

“好！”淩塵點了點頭，欣然應允。

印象之中，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一起玩樂了。

偶爾和這群年輕人聚一聚，倒也是個不錯的放鬆方式。

......

很快，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放學的時候，淩塵並沒有直接返回淩家，而是去了一趟坊市。既然是班長的生日，那淩塵自然要做些準備，否則的話，兩手空空的過去也不太好。

逛了一圈後，淩塵挑選了一件禮物，就是直接返回了淩家。

剛到家門口......

淩塵就是激動了起來。

他看見，自己的父親竟然坐在床上打坐修煉？

淡淡的靈力光芒，包裹了淩山的軀體，呼吸之間，玄奧異常......

“已經可以動用靈力了麼？”淩塵有些欣喜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是自己的琉璃淬體液起作用了。

似乎是聽到動靜，淩山緩緩睜開眼，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含笑道:“塵兒，你回來了？”

“爹，您這是在做什麼呢？”淩塵故作茫然的問道。

淩山呼出口氣，臉上也是帶著激動之色，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身體裏麵有一股暖流遊過，然後靈力就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說到這，淩山的眼中也是流露出疑惑之色:“奇怪，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啊......”

“這麼說來，爹，您可以修煉了？”淩塵滿臉的激動之色。

“算是吧。”淩山點了點頭，含笑說道。

恍惚之間，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自從十幾年前，他落下一身舊疾之後，每每想要動用靈力都會如蟲咬蟻噬，可是今日，他將靈力遊走了一周，不僅沒有絲毫的疼痛，反而還感覺暢快無比。

真是怪哉！

淩塵笑了笑，說道:“爹，既然您已經能夠修煉了，那總歸是好事不是？想那麼多幹什麼？”

“對！是好事！”淩山哈哈一笑，麵龐上也是難掩飾的激動。

十幾年了！

他在淩家憋屈了十幾年！

如今終於有了抬頭的希望，他又如何不激動？

“蓬”！

淩山從床邊取出一瓶酒來，笑著說道:“塵兒，今天爹高興，咱爺倆晚上喝幾瓶？”

“這，不太好吧？”淩塵抓了抓腦袋，難為情的說道:“爹，我還是個孩子啊，您讓我喝酒？哪有這樣當爹的？”

“臭小子，少給我裝孫子！”淩山笑罵了一句，說道:“你是什麼人你老爹還不清楚？你八歲的時候就背著老子喝酒打架，以為我不知道？”

“少囉嗦，出去買兩盤花生米去！”

淩山沒好氣的說道。

淩塵嘿嘿笑了笑，二話不說，直接出門去了。

......

月色下。

庭院中。

二人坐在桌子旁，麵前各放著一碗酒。

淩山端起酒杯，和淩塵碰了一下，說道:“臭小子，今天什麼也不說了，今晚咱爺倆不醉不休！”

“好！”淩塵二話不說，端起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酸甜苦辣，仿佛全部順著這碗酒，滾入了父子二人的腹中。

淩山放下酒杯，眼眶突然紅了起來，他輕輕一歎，說道:“塵兒，這些年讓你跟著父親後麵......受委屈了。”

“爹，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煽情？”淩塵聳了聳肩，有些無奈。

這些做父親的，似乎總是喜歡在吃飯的時候，給兒子灌輸一些大道理和人生哲言。淩塵雖然活了幾千年，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蛋疼菊緊。

“臭小子，我是你爹，還不能說兩句了？瞧把你給嘚瑟的！”淩山沒好氣的說道。

“是是是。”淩塵連忙說道:“您老是我爹，永遠是我爹！爹，您快別說了，省省力氣吃飯吧。”

“不過......”

淩山歎了口氣，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宇間流露出些許的自責:“臭小子，說真的，你老爹我不是一個好老爹。我沒有給你榮華富貴，也不能為你遮風擋雨，甚至每天還要承受屈辱......”

“有我這樣一個爹，大概也是挺失敗的吧？”

淩山眼眶泛淚，自嘲的笑了笑。

“爹，沒有的事！”淩塵放下筷子，麵龐上流露出認真之色:“您雖說沒有給我帶來榮華富貴，可是您卻給了我生命，沒有您，就沒有我淩塵！”

“不論我淩塵日後怎麼樣，您永遠是我的父親！”

淩塵前世無父無母，一人孤苦無依，在大陸上漂泊了數千年。如今終於他有了一個父親，淩塵又如何不會珍惜？

淩山欣慰的笑道:“臭小子，這兩句話倒是說的不錯，如果你母親在這裏，估計也會很開心的笑出來吧？”

母親......

聽到這兩字，淩塵目光一黯。

記憶中，自己的母親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從小到大，都是淩山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拉扯著他。

然而......

淩塵以前卻不學無術，隻知道貪圖享樂。

為了讓淩塵進入帝國學院，淩山不知求過了多少人，磕過了多少頭！

隻要一想起這些事，淩塵的心裏就是隱隱刺痛，也會暗罵以前的自己不爭氣！

想到這裏，淩塵忽然站起身，捧著酒碗，對著父親深深的鞠了個躬。

淩山嚇了一跳，滿臉狐疑的道:“臭小子，你又想玩什麼鬼把戲了？”

淩塵抬起頭，認真的說道:“爹，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兒子不成器，廢物了這麼多年，一直讓您老操心了！您放心，以後隻要我有在，咱們父子倆就不會再受人欺負！”

“還有母親，我雖說沒有見過她，可是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我感謝她讓我出生，讓我來到這個世上，也讓我遇到了這麼好的父親！”

“此生有你們做爹娘，我淩塵知足了！”

“這一杯酒，敬你們！”

淩塵說罷，直接將酒一飲而盡。

見到這一幕，淩塵的臉上頓時流下兩行熱淚，罵道:“臭小子，不是說好了不煽情的嗎？現在又跟我玩這一套？”

“真是個臭小子！”淩塵一邊罵著，一邊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

清澈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流下，不知是酒水還是眼淚。

十幾年了。

整整十幾年了。

素雲，自從你離開之後，我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呢。

咱們的塵兒終於長大了。

若是你在這裏，該有多好？

淩山鼻頭發酸，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趴在桌上，徹底的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