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歡一睜眼便看到男人。
慌亂中,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推身上的人。下一秒,那熟悉的滾熱身體讓她收了手。
感覺她醒了,男人低頭,林歡能聞到他身上溫暖的香氣......不過這隻是假象。
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個日夜。
除了剛做完移植手術的那幾個月,男人還有些顧忌。但短暫的關懷後,便是漫長又窒息的婚姻生活。
他從未顧及過她的感受。
這些已經成為了他們婚姻的全部內容。
結婚三年,1095個日夜。
他的眼中有的隻是他媽媽,他自己,還有......
她被切掉的腎。
睡衣滑落,黑暗中他看到了林歡腰上像長蜈蚣一樣難看的傷疤。
“疼麼?”
男人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林歡的傷疤,她身子不自在的抖了抖。
他遲疑了一下,啞聲問:“還疼?”
已經三年了,不管多嚴重的傷疤,也早就好了。
三年......
再濃重的愛意,也淡了。
她心涼如水。
她最愛的男人,卻帶給她最大的羞辱。
真惡心。
想起那道傷疤和丟掉的腎,林歡覺得自己賤的惡心。
許久後,男人有些汗濕的胳膊正好落下,貼在林歡的胳膊上。
林歡渾身無力的趴在枕頭上,從縫隙中看他的側臉。
迷離,英俊......又是那麼的冷漠無情。
畢竟是自己愛了多年的人啊......
林歡忍不住悄悄伸出另一隻手,試探的想要抱住男人的胳膊。
指尖還未觸碰到男人的皮膚,男人卻猛地起身,下床。
很快,浴室傳來了水流聲。
林歡蜷縮了下手指,指尖上好像還停留著男人的溫度,即使隻不過是一瞬間的溫度。
疼的林歡流下淚來。
她緊緊的縮成一團,咬著被子小聲的哭。
“我疼啊......”林歡細若蚊蠅的聲音在空大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渺小無助,“簫楚......我疼啊......”
因為愛你,我沒了一顆腎。
因為愛你,我疼的快要死了。
因為愛你......我就要被如此對待嗎?
林歡很想問問簫楚,卻怎麼都問不出口。而等簫楚洗完澡回來,林歡已經蜷縮著睡著了。
聽到林歡睡熟的呼吸聲,簫楚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
一個正常大小的雙人床,因為兩個人緊緊貼在床沿的睡姿,愣是如同隔了萬水千山。
不可填。
也不可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