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這種心態,不是說有人讓你不要怕那就不要怕的。把我單獨一人放在荒郊野外,我也會怕,這是與生俱來的,從原始人時代就留在基因裏的東西,改邊不了。錢忠華說讓我們不怕那就不怕,除非我們是石頭做的。
我見的地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數沒有挖出來。做地半仙是要折壽的,八字不夠硬幹不了這活兒,所以我知道哪地方有地寶,但我基本不會動它,最多淘出土後看看模樣,給自己增加一點閱曆。
眼下可是我露臉的大好機會,我得給這些自以為是“地寶行家”的人普及一下地寶的知識。
挖寶的人叫“地半仙”,這是他們的自稱。外行人稱呼他們為“鑽地龍”、“脈耗子”。多半地半仙對地寶並不是十分了解,因為地寶很少有假,所以挖出來一件算一件,都是能換半個金陵城的寶物。早些年,地半仙挖出一件肉質地寶,就能換三五年大魚大肉,可見地寶之珍貴。
地半仙挖寶的行為叫“淘土”,也叫“摸脈”,那得對地骨有點了解,但也講究機緣,沒那個得地寶的命,就算耗費半生也不一定能遇見地寶,更別說像“鑒心鏡”、“五大仙寶”這樣的上等地寶了。絕大部分地半仙在淘土的時候會因為勞累而死,這就是折壽,挖著挖著人就死了,究竟是什麼原因不得而知,非常神秘。
見過地寶的人那在地寶行當裏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像錢老太爺這樣的龍首,本身就是一活地寶,誰見了都得禮讓三分。地寶行當裏有“南京錢李爭天下,杭州趙孫分中原”一說,可見四大龍首地位有多高。可惜,地骨寶鑒在我手中,沒有地骨寶鑒,所以見過未見過地寶的人,也隻算是門外漢。
地寶來自地脈,地脈源自地骨,地骨源自昆侖山,所以地寶又叫“昆侖寶”,是昆侖山神家中擺設,分給土地爺當鎮地之用,因此挖地寶可真是在土地爺手中搶飯吃,不怕死的盡管挖,早晚有一點會被搞死。
我在錢老太爺的屋子裏把地寶行當裏的一些“普通知識”大概說了一遍,聽地眾人眼睛裏冒光,讓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特別是錢子衿,那雙大眼睛裏簡直充滿了對我的崇拜。
我接著說:“地寶分‘玉、金、石、土’四大類,由排名前後分等次高低,玉質地寶最為珍貴,也最為稀有。同時地寶分黑白紅三色,除了這三色之外的地寶統統為假地寶,你們看這‘石將軍’,屬於石質地寶一類,石質地寶多出自高山,埋在土中長年累月不見陽光,不會出現上半截淺下半截深的情況,因此這件地寶是假的。”
錢水清說:“你說是就是了,誰能證明?”
“證明?”我笑了笑,“地寶是地脈所生,純色自然,這是基本常識,你不懂不要多言,好嗎?顯得你很無知。”說完,我把手中的“石將軍”摔在地上,一下子成了兩截,石頭中間居然還有許多石英,正兒八經的地寶是不會有這些雜質的。
錢水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那是你運氣好!”
我點點頭:“嗯,對,你說得很對,我是運氣好,那麼再看這一件。”我拿起了一件“金蓮花”,對錢水清說:“地脈所生的金子,純度非常之高,你知道不知道金子質地很柔軟?而且地寶屬於自然形成,沒有任何紋理,可這金蓮花上麵居然還有高溫燒過的痕跡,你覺得地寶上會有這樣的痕跡嗎?”
錢水清不說話了。
這時候,錢忠華剛要去碰玉子鼠,我立即說:“別動!你別動它!”我把玉子鼠用錢子衿的文胸包裹起來,這才拿起來說:“玉子鼠是五大仙寶之首,它可是活的!所有的地寶都是活的,不可輕易用手去碰,一碰就跑,下次要再想找到,那可就不容易了。玉子鼠是五大仙寶之首,能輕易讓你碰?還有,這裏的假地寶上都被人纏繞上了許多絲線,肯定不是錢老太爺所為,最後絲線鑲嵌在了牆壁裏,你們來看......”
我把眾人帶到了那處牆壁下,的確有一個小孔。
因為之前玉子鼠已經被我動了,所以絲線顯得有點鬆垮,不過依然還在。布機關的人是考慮有人進來之後,首先動的是貨架上靠近自己眼睛的地寶,所以米八高度左右的地寶才是機關的關鍵,玉子鼠隻不過是絲線的中轉站。
然而布機關的人顯然沒想到我進來之後居然沒碰地寶,而是把玉子鼠拿走了,導致機關失效,但依然還在。我擔心機關還會被觸發,所以讓大家手不要亂碰。
“牆壁上的小孔是人為的,先老太爺不會閑到把家裏的地寶都捆上絲線,唯一的可能是錢老太爺仙遊之後,有人在屋子裏布滿了機關,就等著賊人上門。”
“那這也不能證明屋子裏的地寶都是假的!”錢水清依然在狡辯。
錢子衿說:“我相信這裏的地寶有一半是假的!我相信王平安。”隨後,她對我說:“你再拿幾件看看。”
我隨後又拿了幾件,說出了是假的原因,錢水清這才瞪大了眼珠子不說話了。期間,我觀察到駱清瑤的臉色十分難看,猜測這事八成和她有關係。
我繼續說道:“我要殺錢老太爺,不會傻到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錢老太爺有欣賞地寶的癖好,同時又把如此多的地寶放在貨架上那麼招搖,賊人肯定惦記上了,為了不暴露自己,賊人才想了賊贓陷害這一招,認為我進去之後肯定會動這些地寶,到時候錢老太爺一死,我一死,死無對證,賊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錢忠華想了想,說:“小老板,照你那麼說,那我家老爺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期盼的看著我,特別是錢子衿。而我卻是真不知道老太爺是怎麼死的。我總不能現在就說老太爺是自殺而死,這點連我自己都是靠猜測猜出來的,沒有真憑實據。
想了想,我隻好說:“我也不知道。”